1 替身觉醒“林晚,我们分手吧。”王明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平平淡淡,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我正盘腿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面前摊着个半空的行李箱,脚边堆着几件刚叠好的T恤。空调嗡嗡响,屋里闷得像个蒸笼。“为啥?”我捏着手机,指关节有点发白。... 星辉阅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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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助理总裁的白月光,替身助理总裁的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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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替身觉醒

“林晚,我们分手吧。”

王明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平平淡淡,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我正盘腿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面前摊着个半空的行李箱,脚边堆着几件刚叠好的T恤。空调嗡嗡响,屋里闷得像个蒸笼。

“为啥?”我捏着手机,指关节有点发白。其实心里预演过这场景八百遍了,从他最近越来越敷衍的态度,从他朋友圈那条仅我可见的、怀念某个模糊背影的动态。但真到这一刻,嗓子眼还是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能听到他那边空调外机单调的嗡嗡声,比我屋里的还响。“……你很好,真的。只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你的眼睛…特别像她。”

“她?”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有点飘。心脏猛地一沉,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闷闷地疼。不是意外,是那种“果然如此”的钝痛,混合着被当成廉价替代品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口。

“嗯,我初恋。”王明轩的声音居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般的温柔,“看到你的眼睛,就总忍不住想起她。林晚,这对你不公平。我们…算了吧。”

“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硬得像块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冻肉,“祝你和你的白月光,锁死,钥匙我吞了。”没等他再放什么屁,我手指一划,直接切断了通话。屏幕瞬间黑了下去,映出我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出租屋里静得吓人,只有空调还在固执地发出单调的嗡鸣。我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猛地把它往旁边一扔。手机砸在软塌塌的旧沙发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眼睛像她?

像你妈个头!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五脏六腑都跟着疼。我“唰”地站起来,动作太猛,带倒了脚边叠好的那摞T恤。顾不上管它,我像个失控的推土机,直冲卧室角落那个堆满杂物的纸箱。

那里面,全是王明轩这三年来零零碎碎塞给我的东西。什么印着傻缺情侣口号的马克杯(他说“多喝热水”),一条洗得发硬褪色的围巾(他某年冬天在地摊上随手买的),还有几个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毛绒玩偶(抓娃娃机里的失败品)……全是些不值钱的破烂儿,带着一种廉价又敷衍的施舍感。

我一股脑把箱子拖到客厅中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打开箱子,那些承载着虚假回忆的破烂暴露在眼前。我抓起那个“多喝热水”的马克杯,杯身上两个卡通小人咧着嘴傻笑。王明轩第一次送我这个时,我还傻乎乎地感动了半天,觉得他笨拙得可爱。

去你妈的可爱!去你妈的多喝热水!

“砰!”

一声脆响,马克杯被我狠狠掼在墙角,瞬间粉身碎骨。白色的陶瓷碎片像炸开的烟花,崩得到处都是。爽!太他妈爽了!心里的邪火找到了一条宣泄的通道。

接着是那条围巾。灰不溜秋的,材质粗糙得能磨破皮。王明轩给我围上时,嘴里还嘟囔着“凑合戴吧,别冻着”。我把它团成一团,像扔一团肮脏的抹布,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墙壁。围巾软塌塌地掉在地上,毫无杀伤力,但那股憋屈劲儿仿佛也跟着甩出去了一点。

再来是那几个歪瓜裂枣的玩偶。一个独眼熊,一个断臂猴,还有个咧嘴笑得像哭的丑鸭子。我抓起那只独眼熊,对着它那仅存的塑料眼珠子,恶狠狠地骂:“看什么看?替身好玩吗?嗯?当个破影子爽不爽?”骂完,像扔铅球一样把它狠狠砸向地板。丑鸭子也没逃过,被我飞起一脚踹到了门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客厅很快一片狼藉。碎瓷片、散开的围巾、东倒西歪的丑玩偶……像刚被龙卷风袭击过。我站在废墟中央,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那股几乎要把我撑爆的愤怒和屈辱,随着一件件破烂被砸碎、被丢弃,奇迹般地慢慢平息下来。

2 怒砸前任

喘了几口粗气,目光扫过这片战场,最后落在我刚刚扔掉的手机上。一个念头,带着冰碴子般的冷意,清晰地冒了出来。

眼睛像她?

行啊。

我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亮了,映出我此刻的表情——嘴角微微向上扯着,眼睛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只有一片冻死人的平静。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打开短视频APP,调整好角度,对准地上那堆“前任遗物”的残骸。

点击录制。

镜头晃了一下,对准地上那堆破烂儿:马克杯的残骸像碎掉的骨头,围巾像条死蛇瘫着,几个丑玩偶以各种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独眼熊那只塑料眼珠空洞地对着天花板。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点刚砸完东西的沙哑劲儿,却异常清晰:

“姐妹们,刚分。三年,喂了狗了。”镜头扫过那堆垃圾,“知道为啥吗?”我故意停顿了一秒,吸了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对着镜头吼出来:

“他说老娘的这双眼睛——像!他!初!恋!”

最后四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要把手机屏幕震碎的狠劲儿。

吼完,那股狠劲儿瞬间收了。我对着镜头,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右手抬起来,做了个极其简单、极其普及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竖起,其余手指蜷曲,然后,手腕猛地发力,朝下狠狠一劈!

“退!退!退!”

做完这个斩钉截铁的动作,我对着镜头,用那种讨论今天白菜是不是又涨了五毛钱的平淡语气,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晦气东西,退散吧您呐。”

点击。发送。上传成功。

手机扔回沙发上,我懒得再看一眼。心里那团被强行压下去的火焰,烧得更旺了,只是这次烧得方向不一样了。不是绝望,不是悲伤,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还有……一丝丝搞事的兴奋。

眼睛像她?

行啊。王明轩,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白月光,你们给老娘等着。

这替身的剧本,我他妈演够了。现在,该轮到你们,尝尝被“像”的滋味了。

3 疯狂应聘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陷进那堆洗得发白的旧靠垫里。空调还在嗡嗡地吹着冷风,但刚才砸东西那股热血上头的劲儿过去后,一种更深沉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沉甸甸地压着四肢。三年,真他妈喂了狗了。替身?这个认知像根淬了毒的针,扎在脑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手机在旁边的沙发上“嗡嗡嗡”震个不停,屏幕明明灭灭,像只濒死的萤火虫。估计是那视频有点小火了,点赞评论提示音就没断过。懒得看。无非是些“姐妹好勇!”、“渣男biss!”、“手势满分!”之类的口水话,或者更恶心的,“心疼小姐姐,抱抱”。

抱个屁。我需要的是钱,是工作,是立刻、马上、麻溜地摆脱这个散发着霉味和廉价前任气息的出租屋!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身,够到丢在茶几上的旧笔记本电脑。盖子掀开,屏幕幽幽亮起,映着我没什么血色的脸。直接点开本地最大的人才招聘网站,熟练地输入账号密码。

首页花花绿绿的招聘广告跳出来,什么“高薪诚聘”、“年薪百万不是梦”、“加入我们,成就梦想”……都是些骗傻子的玩意儿。我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掠过那些花里胡哨的标题,直奔主题——筛选条件:薪资,由高到低。

页面刷新,排在前面的职位瞬间变了样。清一色的“高级XX工程师”、“资深XX总监”、“XX部门经理”……看得人眼晕。这些玩意儿,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耐着性子往下划拉,鼠标滚轮哗哗作响。

手指顿住。

一条职位信息像磁石一样吸住了我的目光。

【诚聘:总裁行政助理】

公司:承泽集团

薪资:面议(极具竞争力)

要求:

1. 形象气质佳,举止得体;

2. 具备极强抗压能力及应变能力;

3. 有相关助理经验者优先(应届优秀毕业生亦可考虑);

4. 执行力强,保密意识高。

承泽集团。

顾承泽。

这个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瞬间烫了我一下。本市商界无人不知的活阎王,年轻、狠辣、富可敌国,据说脾气更是臭得能熏死苍蝇。关于他的传说,比本地地摊杂志上的八卦还多。

但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形象气质佳”那几个字上,脑子里像有个灯泡“啪”地亮了。

王明轩那句魔音灌耳的话又响起来:“你的眼睛…特别像她。”

像谁?王明轩那个初恋?顾承泽的白月光?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审美,是不是都他妈共享一个数据库?

一个念头,疯狂、大胆、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为什么不去试试?凭什么不行?替身?呵,当谁不会啊!王明轩能拿我当替身,我为什么不能拿顾承泽当跳板?

不就是演吗?谁怕谁!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手指却异常稳定。我点开职位详情,下拉到最底端,找到那个小小的“申请职位”按钮。

光标悬停在按钮上,只停顿了零点一秒。

点击。

简历?我有个屁的像样简历。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破公司打杂三年,做的都是些端茶倒水、整理文件、挨老板骂的活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技能”,大概就是“抗压能力强”——毕竟天天挨骂练出来的。

我快速新建了个空白文档,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姓名:林晚。联系方式:现成的。教育背景:某不知名二本院校,行政管理专业(混毕业的)。工作经历:XX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行政文员。工作内容?我眯着眼想了想,敲下几个字:负责公司日常行政事务协调处理,具备优秀的抗压能力及突发事件应对经验。

“优秀”两个字打上去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烫手。管他呢,吹牛又不犯法。

至于自我评价?我盯着空白处,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那个疯狂的念头还在脑子里盘旋。我深吸一口气,敲下一行字:

“具备高度敏锐的观察力与模仿能力,能精准把握并满足特定需求。”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无声地嗤笑了一下。模仿谁?模仿那个“她”呗。满足谁的需求?满足顾承泽那点见不得光的替身癖好呗。

检查一遍,语句通顺,没有错别字。点击上传简历。系统提示:申请成功。

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暗下去。出租屋里又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

成了吗?鬼知道。

但我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憋屈感,似乎被这个孤注一掷的行动撬开了一道缝。一丝带着硝烟味的空气,钻了进来。

4 面试前夕

三天后的下午,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招聘信息发呆,心不在焉地划拉着触摸板。看到这个号码,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大概两秒钟,才划开接听。

“喂,您好?”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请问是林晚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调标准得像新闻播音员,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冷淡。

“我是。”

“这里是承泽集团总裁办。您投递的总裁行政助理职位已通过初步筛选。请于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承泽大厦顶层总裁办进行面试。地址稍后会以短信形式发送给您。请携带个人简历及相关证明材料复印件。”

“……”我握着手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轰”地一下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真…真成了?那个疯狂的念头,第一步,居然真的踩出去了?

“林女士?收到请确认。”电话那头的声音催促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收到!明天上午十点,承泽大厦顶层总裁办。我一定准时到!”我猛地回过神,语速飞快地应道,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

“好的。再见。”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忙音响起。

我举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承泽大厦顶层总裁办。

顾承泽。

明天。

这三个词在我脑子里高速旋转、碰撞,最后汇聚成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疯狂的信号:机会来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出租屋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出一件能配得上“承泽集团总裁助理面试”这个名头的行头。衣柜里的衣服被我一件件拎出来,又一件件嫌弃地丢回去。太学生气,太廉价,太花哨,太死板……没有一件能打。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纸袋上。那是去年年底公司年会,要求穿正装,我咬牙在某宝买的一条黑色连衣裙,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买回来就穿过那么一次,之后一直压箱底。

我把它翻出来,抖开。还好,是那种最基础的款式,直筒剪裁,小圆领,长及膝盖。料子一般,但胜在颜色沉稳,款式不出错。熨烫一下,应该能糊弄过去。

搞定衣服,接下来是脸。我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里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仔细端详。皮肤状态还行,就是熬夜有点黑眼圈。重点在眼睛。

王明轩的话像自动播放的录音带:“你的眼睛…特别像她。”

像谁?顾承泽心里那个“她”,到底长什么样?我手头唯一的线索,就是王明轩那个仅我可见的朋友圈动态——一张模糊的、对着夕阳的背影照,长发及腰,穿着一条飘逸的白裙子。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顾承泽 白月光”。按下回车。

页面瞬间刷新,弹出无数条关联信息。八卦小报的捕风捉影,财经报道的只言片语,论坛帖子的各种猜测……信息芜杂混乱,真假难辨。我耐着性子一条条往下翻,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字,每一张图。

大多数都是些模糊不清的偷拍或者活动合影,顾承泽身边的女伴换来换去,根本看不出哪个是“正主”。直到我点开一个看起来像某娱乐论坛的考古帖,标题是:【深八那位让顾太子念念不忘的神秘白月光J小姐】。

帖子很长,楼主自称是圈内边缘人,信息东拼西凑。关键信息没多少,但有一张像素极低的照片被反复提及。据说是很多年前某次慈善晚宴的抓拍。

我屏住呼吸,点开那张被无数次转载、压缩得几乎失真的图片。

背景是衣香鬓影的宴会厅一角,水晶吊灯的光晕有些模糊。照片焦点是一个侧对着镜头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条剪裁极好的浅金色露肩长裙,正微微偏着头,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话。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小片白皙的肩膀。最抓人的是她的侧脸轮廓,流畅而精致,鼻梁挺直,睫毛很长。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种清冷又带着点疏离的气质,隔着模糊的像素和遥远的时光,依然扑面而来。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眼睛上。照片太糊了,只能勉强看到眼型的轮廓——眼尾似乎微微上扬,带着点天然的、不经意的弧度。像桃花瓣的形状?还是小鹿眼?隔着模糊的像素,实在难以分辨。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的眼睛……王明轩说过像。但具体哪里像?是眼型?是眼神?还是……某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线索太少,时间太紧。我烦躁地关掉浏览器。赌一把吧。赌王明轩的“像”,赌顾承泽的“癖”,赌的就是这点模糊的相似之处!

5 直面阎王

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我站在承泽大厦光可鉴人的旋转门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装着简历复印件的廉价文件夹,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上是昨晚熨烫了无数遍的黑色连衣裙,脚上踩着唯一一双能称之为“高跟鞋”的黑色细跟凉鞋,鞋跟大概五厘米,站久了脚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高级写字楼特有的、混合着中央空调冷气和昂贵香氛的味道。我挺直背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混进来的,跟着人流走进旋转门。

电梯直达顶层。门开,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卷,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照亮了纤尘不染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和线条冷硬的现代办公家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无菌的安静,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被厚重地毯吸掉大半的键盘敲击声。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裙、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坐在巨大的弧形前台后面。她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瞬间将我里外刮了一遍。

“面试的?”声音不高,带着公式化的冷淡。

“是,林晚。十点,总裁办面试。”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她没再说话,低头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直走,尽头左手边第一间会议室。稍等。”她指了指方向,目光已经移开了,仿佛我是一件需要暂时存放的包裹。

我依言走向走廊尽头。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发不出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毫无章法,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

推开会议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里面空无一人。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十几张黑色皮椅,冰冷,空旷。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挑了个离门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把廉价的文件夹放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啪嗒”。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盯着桌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王明轩的脸,那个模糊的白月光照片,顾承泽那些传闻中阴晴不定的脾气……各种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嗡嗡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有半小时。会议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挡住了门外大部分的光线。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肩很宽,身形挺拔,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光线从他背后勾勒出深刻的轮廓,眉眼隐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一道冰冷的、审视的目光,像实质的探照灯一样,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顾承泽。

他迈步走进来,步伐沉稳。昂贵的皮鞋踩在厚地毯上,依旧悄无声息。他拉开我对面的主位椅子,坐下,动作随意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意味。整个空间的气压瞬间降低,连空气流动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他的目光,终于毫无遮挡地落在我脸上。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审视,冰冷、锐利、极具穿透力。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一件赝品的仿真度。

他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我的眼睛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手指在桌下死死掐着掌心,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镇定。大脑飞速运转:他认出“像”了吗?他会说什么?会像王明轩那样,直接点破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我淹没时,顾承泽终于动了。他微微向后靠在宽大的皮椅靠背上,姿态放松了些,但那股审视的意味丝毫未减。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慵懒腔调,没什么温度地砸了过来:

“林晚?”

“是,顾总。”我立刻回答,声音有点紧。

他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目光依旧锁在我脸上,特别是眼睛周围。“简历我看了。”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XX文化传播…行政文员?”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来了。我暗自吸了口气。“是。”

“承泽集团总裁助理的职位,”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搁在光滑的桌面上,十指交叉,形成一个略带压迫感的姿态,“和你之前的履历,跨度不小。说说看,”他顿了顿,目光像冰锥一样刺过来,“你觉得凭什么能胜任?”

凭什么?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绷紧。凭我当了三年替身练就的察言观色?凭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玩这种替身游戏?这话能说吗?当然不能!

“顾总,”我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胜任与否,最终取决于能力和态度。我承认之前的平台规模有限,但正因为如此,我更锻炼出了处理繁杂事务、应对突发状况的全面能力。行政工作看似琐碎,却需要极强的沟通协调、时间管理和细节把控能力。这些,”我稍微加重了语气,“我认为是做好助理工作的底层基础。”

这番话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虚。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说完,我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顾承泽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点头也没摇头。那双眼睛依旧深潭似的,看不出任何波澜。他沉默了两秒,目光似乎又在我眼睛周围逡巡了一圈,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话题陡转:

“抗压能力,你简历上写‘优秀’?”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我的助理,压力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那种。它可能来自凌晨三点的紧急会议,来自被合作方指着鼻子骂娘,甚至来自我本人。”他身体又往前倾了少许,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增强,“告诉我,你所谓的‘优秀’,具体指什么?”

凌晨三点?指着鼻子骂娘?来自他本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活阎王的名头果然不是白叫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迎着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脑子里飞快闪过昨晚查到的关于他工作狂魔的传闻,还有王明轩那点破事带来的憋屈。

“具体?”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反而比刚才更稳了一些,“具体就是,前公司老板的脾气,据我所知,在业内也算‘声名远播’。”我故意顿了顿,看到顾承泽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他能因为PPT里一个标点符号用错,把文件摔到你脸上。也能因为客户临时改需求,凌晨两点打电话把你骂醒,要求你立刻、马上给出解决方案。三年,我学会了在文件飞来时及时侧头,在电话轰炸时保持清醒,在高压下快速理清重点,完成任务。”

我微微挺直了背脊,目光不避不让:“至于顾总您……”我故意拖长了点尾音,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玩味的光,“我相信,作为一个成功企业的掌舵者,您的压力来源和目标指向,会比我的前老板更清晰、更有价值。面对有价值的压力,我的承受阈值,会更高。”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斩钉截铁。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顾承泽看着我,脸上那点近乎嘲讽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他没对我的“豪言壮语”做出评价,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像倒计时的秒针,敲得人心慌。

“模仿能力,”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目光再次聚焦在我的眼睛上,“简历里也提到了。说说看,你擅长模仿什么?”

来了!真正的核心问题!

心脏猛地缩紧,又狂跳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果然注意到了!他盯着我的眼睛看,就是在确认这一点!王明轩的“像”,顾承泽的“癖”,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

赌对了!

巨大的冲击和一丝隐秘的兴奋感瞬间攫住了我。我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喘息,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住脸上那点摇摇欲坠的镇定。大脑在零点一秒内高速运转:承认?还是装傻?

不,不能直接承认。太掉价,也太危险。

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这个笑,不是我平时那种大大咧咧的笑,也不是职业化的假笑。它很浅,带着点若有似无的了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却足够清晰,像羽毛搔过紧绷的弦:

“顾总,模仿的精髓,不在于形似,而在于……”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坦然地回视着他,“在于精准地理解并满足,某些未被言明的、深层次的需求。”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6 暗流涌动

顾承泽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

更新时间:2025-07-06 16:5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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