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冰冷的解剖台上,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第17号无名女尸。 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像缠绕的海藻。死因: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扼痕。被发现于城西污水厂沉淀池,浸泡超过48小时,皮肤肿胀发白,带着一种水生... 星辉阅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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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爆瞳以我残躯化毒针,尸语爆瞳以我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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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冰冷的解剖台上,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第17号无名女尸。 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像缠绕的海藻。死因: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扼痕。被发现于城西污水厂沉淀池,浸泡超过48小时,皮肤肿胀发白,带着一种水生物般的滑腻感。腐败气息混合着消毒水,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法医中心的“香水”。

我,陈烬,市局特聘的病理学顾问,戴着双层乳胶手套,拿起冰冷的不锈钢开睑器。这双手,曾握过柳叶刀在顶级医学期刊发表论文,如今却更多地沾染着来自城市最阴暗角落的死亡气息。

“陈老师,还是找不到明显外伤和性侵痕迹。指甲缝提取物也没异样。又是悬案?”助手小林的声音带着疲惫。这已经是本月第三具类似的无名女尸了。

我没回答。目光聚焦在女尸那双微睁的眼睛上。眼睑被开睑器撑开,露出灰白色的巩膜和已经失去光泽、如同蒙尘玻璃珠般的角膜。在强光下,那瞳孔深处似乎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诡异的、凝固的蓝绿色荧光?

法医不是刑警,我的职责是找出生物学死因,不是揪出凶手。但那抹荧光……太过反常。我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凑得更近,用强光笔聚焦照射她的瞳孔中心。

就在我的视线与那凝固的、倒映着顶灯冷光的角膜彻底对焦的瞬间——

“滋啦!!!”

一声只有我能听见的、如同电流过载般的刺耳鸣响在脑海炸开!眼前解剖台、无影灯、小林担忧的脸……所有景象瞬间扭曲、撕裂、被扯入一个急速旋转的黑暗漩涡!

【滴!检测到宿主强烈探查欲与死亡残念高契合度…‘亡者之瞳’系统强制绑定!扫描启动…】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丧钟!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猛地将我攫住!再睁眼,看到的不是解剖室!

眼前是摇晃的、模糊的视角,像是在剧烈挣扎! 粗重的、带着浓烈酒气和廉价烟草味的喘息声喷在“我”的脸上! 一只粗糙、带着厚茧和一处明显烫伤疤痕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指甲深深抠进皮肉!力量大得可怕! “我”的双手绝望地在空中抓挠,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金属物体(警徽?),但瞬间被更粗暴的力量狠狠掼开! 视线因为缺氧而迅速发黑、模糊,最后残留的画面,是凶手因用力而扭曲涨红的、下颌角有一道狰狞蜈蚣疤的侧脸!还有他勒紧“我”脖子时,手臂上随着肌肉贲张而更加清晰的一个……蓝绿色荧光纹身!那纹身图案扭曲诡异,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狞笑的毒蝎子!蝎尾的荧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窒息!剧痛!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嗬!”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触电般向后弹开!踉跄着撞在身后的器械车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冷汗瞬间浸透了隔离服内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要炸开!喉咙仿佛还被那只冰冷的大手扼住,火辣辣地疼,残留着濒死的窒息感!

“陈老师!您怎么了?”小林吓得冲过来扶住我,脸色发白。

我撑着冰冷的器械车边缘,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解剖台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如同看到了恶魔。眼前依旧是解剖室的景象,但那凶手带着蜈蚣疤的侧脸,手臂上那只狞笑的荧光毒蝎纹身……却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我的视网膜上!

“没……没事。”我强行压下翻涌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恶心,声音干涩得厉害,“刚才……有点低血糖。”

低血糖?小林显然不信,担忧地看着我苍白的脸。

“把她的眼角膜组织……单独取样,做特殊荧光标记物筛查。”我指着女尸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凶手手臂上有蝎形纹身,强光下可见特殊荧光,可能含有磷光材料成分。这个特征,立刻告诉刑侦队刘队!”

小林眼睛猛地瞪大:“纹身?荧光?您……您怎么……”

“直觉。”我打断他,不敢看他的眼睛。那种身临其境的、被活活扼杀的绝望感太过真实,让我几乎虚脱。亡者之瞳?这见鬼的系统!

【新手任务完成:成功解读‘亡者视觉残留’。奖励:‘残念共鸣’初级技能(时效:24小时)。效果:接触死者遗物时,可微弱感知其死亡前一刻最强烈的情绪。消耗:每次使用精神力-10%】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精神力?这玩意儿我还有多少?刚才那一下“扫描”,几乎抽干了我!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解剖室,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才让我稍微找回一点现实感。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我摘下沾满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口罩,露出一张因恐惧和透支而憔悴不堪的脸。左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刚才“被扼杀”的后遗症。

“叮咚。”手机在口袋震动。

我摸出来一看,是刑侦支队长刘铮发来的信息: “陈顾问!神了!刚才技术队用特殊光源扫描尸体手臂,真在左手小臂靠近手腕处,发现了极其微弱的磷光残留!图案确实像蝎子尾巴!我们立刻扩大排查范围!另外,女尸身份确定了!李薇,XX大学艺术学院大三学生,三天前失踪!她的室友反映,失踪前曾和一个‘手臂有疤、开改装摩托’的社会青年来往密切!我们找到那个混混了!叫张彪,绰号‘刀疤彪’!现在正带人往他老窝摸!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张彪?刀疤彪?下颌有疤? 荧光毒蝎纹身?

解剖台上那双充满恐惧的灰白色眼睛瞬间在我眼前放大!那扼住喉咙的大手上的烫伤疤痕!那张扭曲的、下颌角带着蜈蚣疤的侧脸!

是他!绝对是他!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紧接着是巨大的恐惧!刘队他们……要直接去抓人?!

“别去!危险!”我几乎是吼着拨通了刘铮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信号极差。刘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喂?陈顾问?……正……在废旧修理厂……包围了……这小子……敢拒捕……”

“他有枪!!!”我对着手机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就在刚才那“亡者之瞳”的视角里,凶手扼杀李薇时,腰间明显别着一个硬物!那绝不是刀鞘的形状!

“什……么枪?你……”刘铮的声音被一阵更强烈的电流杂音淹没!

“嘟…嘟…嘟……”

电话被强行切断!

“操!”我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顾不上满身的疲惫和脑仁针扎般的剧痛(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拔腿就朝着市局地下车库狂奔!我的车在那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必须阻止他们!那个刀疤张彪,绝不是普通的混混!他杀人时那冷静到残忍的眼神,腰间那把隐藏的凶器……刘队他们有危险!

车库里冰冷潮湿,光线昏暗。我冲到自己的黑色SUV旁,手指颤抖着去按车钥匙解锁键。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按钮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的、带着浓烈血腥和铁锈味的……绝望气息!猛地从我背后袭来!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我的脊背!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死亡残念’!‘残念共鸣’被动触发!精神力急速消耗中!当前精神力:35%】

冰冷的系统警告如同当头一棒!我猛地僵在原地,缓缓转过身。

在我车子旁边,一个昏暗的、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里,赫然停着一辆布满灰尘和刮痕的……老旧黑色桑塔纳!车身上甚至还沾着几片枯叶。

而那浓烈到几乎让人窒息的绝望和血腥气息,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正源源不断地从那辆桑塔纳老旧的后备箱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浓烈到近乎凝固的绝望与血腥气息,如同活物般从老旧桑塔纳后备箱的缝隙中钻出,死死缠住了我的喉咙!冰冷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四肢!刚被“亡者之瞳”透支的神经像是被无数冰针狠狠刺穿,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精神力:32%…31%…30%!警告!精神力濒临枯竭!】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尖叫!我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SUV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车库内昏黄的声控灯因这声响倏然亮起,将角落里那辆布满灰尘和枯叶的黑色桑塔纳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

后备箱!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源头就在那里!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剧痛和濒死的窒息感。刘队那边情况不明,生死一线!而这里,这辆淹没在灰尘里的旧车,更像是一个散发着不祥的深渊入口!

跑?通知别人? 不行!来不及了!那股残念的浓度和“新鲜度”……里面很可能还有活口!至少……生命体征消失不久!

“呃!”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我强行支撑着几乎要跪倒的身体,强迫自己从那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中挣脱出来!右手颤抖着探向腰间的强光手电——法医工具箱里的标配,同时也是在这种逼仄环境下的最后防身手段。左手,则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凭着肌肉记忆拨通了刑侦内勤的快速键。

“滴……滴……” 漫长的等待音在死寂的车库中响起,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每一声都敲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终于接通!一个女声传来:“喂?刑侦值班……”

“地下车库B区!黑色老桑塔纳!后备箱有情况!可能有受害者!请求立刻支援!带破拆工具!” 我的声音嘶哑急迫,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眼睛死死盯着那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旧车,强光手电的光柱像探照灯般死死锁定着后备箱的缝隙。透过那道缝隙,借着微弱的光,似乎看到……一丝暗红的、浓稠的液体正极其缓慢地……渗漏出来!

“收到!马上派人……”内勤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

“等等!”我猛地压低声音,手电光柱猛地从后备箱缝隙移开,扫向桑塔纳前方空旷阴暗的区域!刚才那短短几秒,强光扫过车头前方空地的瞬间,在飞扬的灰尘光影中,我的“残念共鸣”技能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同样充满冰冷恶意的……不属于后备箱死者的残念波动!像是……一双在黑暗中窥伺的眼睛!

“小心……可能有同伙……埋伏在……”我话音未落!

“呼——!”

一道冰冷的、带着破空声的疾风,猛地从我右后侧毫无光线的阴影角落中袭来!目标直指我握着手机的左手手腕!

偷袭! 果然有人!

心脏在喉咙口狂跳!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来不及思考,身体在“亡者之瞳”带来的超强感官(残余效果)和透支精神力导致的剧痛下,做出一个狼狈到极点的动作!我猛地将手机往左边一甩,身体同时如同被绊倒般,重心猛地向右侧前方扑倒!

“哐当!”手机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嗤啦!”一道冷冽的寒光几乎是擦着我刚才站立位置的左臂衣袖飞过!布料被割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同时,一股冰冷的铁锈味扑鼻而来!

手术刀?!不!更短!更细!像……雕刻刀?!

身体重重扑倒在地,手肘和膝盖传来钻心的钝痛!强光手电脱手飞出,在地上翻滚几圈,光柱凌乱地扫过天花板和墙壁,照亮了偷袭者一闪而逝的身影!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服、戴着沾满油污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身高不高,体型瘦削,动作却如同鬼魅般迅捷!一击不中,他并未追击,反而像受惊的兔子,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车库更深、更黑暗的废弃车辆堆放区狂奔而去!脚步轻得像猫!

“站住!”我挣扎着爬起,顾不上疼痛,跌跌撞撞地就要追!

【警告!强行行动加速精神力消耗!精神力:25%!启动保护性眩晕……】

眼前猛地一黑!视野边缘迅速被黑暗吞噬!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

该死!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视线最后锁定在黑暗中奔跑的工装背影上——他右脚似乎微跛!奔跑时身体重心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倾斜!

“跛……脚……”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预想中冰冷的撞击并未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从后面撑住了我!

“陈顾问!撑住!我们来了!”是匆匆赶到的值班内勤警察!两名年轻的警员脸色凝重,警惕地扫视着黑暗,同时迅速将我扶到墙边。支援的警力正从车库入口快速涌来!

“后备箱……快……”我虚弱地指着那辆桑塔纳,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脑仁针扎般疼,“还有一个……戴鸭舌帽……工装……右……右脚跛……”话没说完,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再次涌上,我只能死死抓住身边警员的胳膊,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赶到的刑警们经验丰富,立刻分成两组。一组举枪组成警戒线,枪口警惕地指向工装男子消失的黑暗区域。另一组则迅速围向那辆黑色桑塔纳!

“哐!哐哐!”沉重的破拆工具开始猛烈撞击生锈的后备箱锁!

每一声撞击都如同砸在我的心脏上!眼前昏花的景象里,再次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薇被扼杀时那冰冷的恐惧视角……那个下颌有疤的刀疤彪腰间别着的硬物……刘队那边毫无音讯……还有这后备箱里未知的受害者……以及那个在黑暗中如同毒蛇般窥伺、行动迅捷的跛脚工装男……

“咔嚓!”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

桑塔纳后备箱的锁被暴力破开!

一股更加浓烈、带着新鲜血液特有的甜腥和内脏气息的恶臭,如同炸开的毒气弹,猛地从撬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半个车库!几名靠近的警员脸色发白,强忍着没有后退。

沉重的后备箱盖被猛地掀开!

在数道强光手电汇聚的光柱下,里面的景象暴露无遗!

一具蜷缩着的男性尸体! 穿着沾满机油和泥污的深蓝色工装服! 身材壮硕! 颈间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割伤,翻卷的皮肉如同咧开的黑色嘴巴! 但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 这具尸体那张因死亡而扭曲的脸上,赫然有着一道醒目的、从下颌角斜劈到嘴角的……狰狞蜈蚣疤!

是张彪! 刀疤彪!

就在我拼死阻止刘队去抓他之前,这个残忍的凶手,自己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塞进了这个阴暗车库的桑塔纳后备箱里!而刚才袭击我的那个跛脚工装男……又是谁?!灭口?还是……下一个猎物?!

剧烈的眩晕如同黑色的大潮彻底将我淹没!身体无力地滑倒在地。耳边嗡嗡作响,是警员们惊骇的呼喊和更加尖锐的通讯呼叫声。最后残留的清醒意识里,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毒刺般扎入脑海:

蝎子!

那个荧光毒蝎纹身的主人! 刀疤彪……只是这个“蝎子”微不足道、用完即弃的……爪牙!而现在,“蝎子”的毒针……已经悄然锁定了新的目标……也许是我……也许是……被困修理厂的刘队他们!

黑暗彻底吞噬视野之前,我仿佛看到了一只没有瞳孔、在黑暗中狞笑闪烁的……蓝绿色毒蝎幻影。它的尾巴高高翘起,针尖……正对着我额头的方向……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我,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溺水般沉重的窒息感在胸腔里翻腾。仿佛又回到了李薇被扼死前的最后一瞬,冰冷粗糙的手指死死掐住喉咙,骨头发出的咯咯声在耳边回响……不,不是李薇!是刀疤彪!那张布满血污、下颌蜈蚣疤扭曲的濒死面容在黑暗中放大,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比李薇更深的、如同实质的恐惧和绝望!

视角剧烈晃动! 像被人粗暴地拖拽着! 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背脊! 浓烈的汽油味、金属锈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微带腥气的松脂味?涌入鼻腔! 视野一角,一截沾满黑色油污的……金属椅子腿飞快掠过! 更刺耳的,是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某种扭曲愉悦感的冰冷男声,像是用砂纸在骨头上摩擦: “……蝎尾之礼…收好……”

声音响起的瞬间,视线猛地被强行固定!对焦! 一张戴着惨白橡胶手套、只露出眼睛的脸孔,在昏暗闪烁的光线下逼近! 那双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瞳孔深处如同两口冰封的深井,没有愤怒,没有憎恶,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的……愉悦!像艺术家欣赏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他右眼尾下方的皮肤上,似乎有一块很小的、形状不规则的暗褐色……胎记? 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把……细长、尖锐、闪烁着寒光的……冰锥?!

冰锥的尖端,正对着“我”(张彪)惊恐放大的瞳孔! 冰冷尖锐的触感抵在眼球上!下一秒—— “噗嗤!” 难以形容的剧痛混合着黑暗猛地炸开!视角彻底陷入血红!听觉残留着利器穿透某种胶质组织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啊——!” 我猛地睁开眼,从病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陈老师!您醒了?” 守在床边的小林猛地站起身,一脸担忧和惊吓。

刺鼻的消毒水味。明晃晃的顶灯。滴答作响的监测仪。这里是医院单人病房。刚才那血淋淋、冰冷窒息的一切,是梦?还是……亡者之瞳的再一次启动?

“张彪……后备箱……”我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太阳穴的剧痛。

“陈老师,您别急!”小林连忙解释,“您在车库晕倒了!当时支援赶到,在桑塔纳后备箱发现了刀疤张彪的尸体,被人一刀割喉。还有……”他脸上露出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们按照您昏迷前提到的线索,在车库东南角废弃轮胎堆后面,发现了……发现了另一个……”他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形物体……被扭曲成……一种奇怪的……像是祭祀的姿势……捆在一个旧轮胎上……喉咙被割开……地上用血画了一个……倒五芒星……”

工装!倒五芒星! 那个袭击我的跛脚工装男?!

“人呢?!”我急声问。

小林脸色惨白地摇头:“死了。致命伤也是喉管切割,手法……极其干净利落,和张彪的一样。但他……他的右耳……被整个割走了……”

右耳!割走!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混乱的记忆碎片中,那张逼近的、只露出双眼和眼角暗褐色胎记的脸孔闪过!那个冰冷扭曲的声音:“……蝎尾之礼…收好……”

“蝎子……”我喃喃自语,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连环杀手!仪式感杀戮!割耳作为“战利品”!那个在黑暗中窥伺、如同跛脚蜘蛛般的工装男,竟然在袭击我之后,被更凶残的“蝎子”给……收割了?!

“手机……给我手机!”我顾不上头痛欲裂,挣扎着要下床。

“陈老师!您别动!医生说您是极度精神透支加上应激反应!需要静养!”小林慌忙按住我。

“刘队!刘队他们怎么样了?!”我猛地想起最紧要的事情!

小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联系……联系上了……但……晚了……” 他颤抖着手,将他的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是一条十几分钟前的内部紧急通报简讯:

【城西汽修厂攻坚行动遭遇凶徒持枪负隅顽抗!刘铮支队长为掩护队友身中两枪!伤重!正紧急送医抢救!一名警员殉职!凶徒张彪(目标)未在厂区发现!疑点!现场发现疑似第三名嫌疑人踪迹,逃脱!特征:中等身材,行动迅捷,遗留带血鸭舌帽一顶(待DNA比对)……行动负责人李副支重伤昏迷……】

轰——!

信息如同炸弹在脑海中炸开!

张彪早死了!死在车库后备箱!刘队他们包围的根本不是目标!而是一个陷阱!一个由那个逃脱的“第三名嫌疑人”——很可能就是“蝎子”本人或者他的另一个爪牙——精心布置、引警方入瓮的杀戮陷阱!

刘队中枪!警员殉职!李副支重伤!

而我!是我发出的警告!是我提供的张彪信息!是我没能及时说清楚……不,是我自己都深陷那个车库的死亡漩涡!是我……

强烈的自责、无边的愤怒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几乎窒息!额角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呃啊!”我痛苦地捂住额头,身体蜷缩起来。

【警告!检测到宿主极端精神波动及‘亡者之瞳’高负荷运转!精神力透支反噬加剧!‘残念共鸣’技能永久性损伤(感知强度-50%)。死亡烙印‘蝎纹’已刻录!‘蝎子’宿主进入其高危名单!强制开启新手保护期:24小时生命倒计时!】

冰冷的系统提示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最终的死亡宣判!蝎纹?高危名单?24小时?!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剧痛中,手机再次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市局法医中心的紧急专线号码!

我颤抖着接通。

“陈顾问!不好了!”电话那头是值班法医助理极度惊恐、语无伦次的声音,“张彪的尸体!刚才在转运去中心冷库的路上……就在解剖室门口走廊!它……它自己动了!!!”

“什么?!”我心脏骤停!

“不……不是!是……是它怀里掉出来一个东西!自己滚出来了!还……还在动!有红光!”助理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看着……看着像个……微型的……投影仪?!它……它在地上投射出一个……血红的……还在旋转扭曲的……蝎子图案!整个走廊都映红了!吓死人了!!”

投影仪?血红蝎子图案?!

“别碰它!”我对着手机嘶吼,头皮发麻!“所有人立刻远离!叫排爆组!不!立刻疏散整栋楼!!!” 这绝不是普通的恐吓!是陷阱后的陷阱!是那个“蝎子”丧心病狂的后手!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火警警报声,竟然也在同一时刻,从手机听筒和医院窗外,骤然撕裂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的爆炸轰鸣,顺着电波传来!紧接着是手机里一片刺耳的忙音!

市局法医中心!炸了?!还是……火光?!那血红的蝎子图案……

我猛地从病床上翻下!撞开阻拦的小林,赤着脚冲向病房的窗户!

窗外,城市的夜幕已被撕裂! 在市局所在的西北方向,熊熊燃烧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一片病态的橘红!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那疯狂舞动的火焰,依旧像一只巨大无比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狰狞蝎影!

而在那片炼狱之火的光芒映照下,我看到,就在医院对面那栋商业大厦巨大的LED广告屏上,所有原本播放着广告的画面瞬间熄灭!下一秒——

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如同粘稠的血液,瞬间覆盖了整个屏幕! 屏幕中央,一只由无数猩红像素点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立体蝎子缓缓浮现!它浑身流淌着暗红色的光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屏幕中爬出!巨大的蝎尾高高扬起,尖锐的尾针如同滴血的矛尖,缓缓地、精准地……指向了医院的方向!指向了我所在的病房窗户!

冰冷彻骨的恶意,穿透屏幕,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双眼!

【系统升级加载完毕!‘遗物追凶’模块激活!目标:锁定‘血蝎’源头!倒计时:23:59:59…】

“叮咚。”

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带着死亡的寒意,自动弹开在我碎裂的手机屏幕上: “陈法医,喜欢我送你的圣诞树吗?下一场解剖……轮到你了。”

我站在窗前,赤脚踏着冰冷的地板,望着窗外那血火交织、如同巨大圣诞树般燃烧的市局大楼,望着对面屏幕上那只冰冷锁定的、滴血的猩红蝎影。

额角撕裂般的剧痛依旧,但一种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平静,却如同极地的寒冰,迅速覆盖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

24小时? 蝎子? 解剖?

我缓缓抬起右手,仿佛要触摸窗外那片地狱之火。 唇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好啊。” “这手术台……” “我亲手给你搭。”

滴血的猩红蝎影霸占着整个城市之窗。医院走廊的应急灯在火警余威下滋滋闪烁,把仓惶跑动的人影拉长成扭曲的鬼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远方的焦糊味,混着一种冰冷的、铁锈般的血腥幻觉。

“叮咚。” 手机屏上那条死亡短信,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 “陈法医,喜欢我送你的圣诞树吗?下一场解剖……轮到你了。”

24小时倒计时在脑海深处无声流逝:【23:58:17…】 不是幻觉。额角的撕裂痛楚清晰如昨,每一次脉动都在提醒那枚刻入灵魂的“蝎纹”。系统冰冷的提示更如铁枷:【生命倒计时:23:58:17… 遗物追凶模块加载完毕…锁定‘血蝎’源头…】

血蝎。这就是他的名字。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反而压下了翻涌的呕吐感和眩晕。窗外映来的红光在脸上跳动,衬得我的眼神沉静得可怕。恐惧被极致的冰冷压榨成一种非人的专注。小林惊慌失措的脸在眼前晃动,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封锁医院所有出口!特别是车库、物流通道!”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令,“通知所有岗哨,留意右腿微跛的可疑人员!特征追加:右眼尾下方,可能有不规则暗褐色皮肤印记!” 张彪和跛脚工装男死亡视角中那双冰冷愉悦的眼睛,右眼尾下方那块模糊的暗色,此刻如同烙印般清晰。

“陈老师!您必须撤离!这里太危险了!”小林几乎要哭出来。

撤离? 不。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该调换了。

我推开他试图搀扶的手,动作因强行压制身体的虚脱而微微发颤,眼神却牢牢锁在对面商业大厦那块巨大LED屏幕上。猩红的蝎影缓缓消散,屏幕重新陷入黑暗,像一张贪婪巨口。只有顶端一闪而过的、几乎淹没在红光中的小字标识——【宏图大厦C座顶层 · 千禧光年艺术展演厅】——被我“亡者之瞳”残留的锐利瞬间捕捉。

艺术展演厅?城市之巅?好一个宣告胜利的舞台!

【遗物追凶启动:需关联目标高度侵染物品…检测中…检测到宿主持有‘血蝎’直接接触遗留物:‘血锥投影仪’碎片…关联成功!回溯功能激活(初级)!消耗:精神力30%!剩余:2%!警告:强制使用将加速‘蝎纹’侵蚀!】

精神力:2%! 额角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猛地一黑!视野边缘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侵蚀!身体晃了晃,全靠一股意志力撑住没倒下。 “碎片…”我对着手机嘶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市局现场…那个会投影的鬼东西碎片!立刻!照片!清晰的!”

“收…收到!”电话那头的警员被我的语气吓到,几秒钟后,几张高分辨率照片弹到屏幕上。

特写。一块扭曲变形的合金外壳碎片。边缘焦黑,带有强烈的爆炸撕裂痕迹。内层附着着一种粘稠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暗红色胶状物。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种……生物的分泌液?

我的指尖,隔着冰冷的屏幕,悬停在碎片内部粘附物的特写照片上。额角的“蝎纹”骤然灼烫!仿佛与照片里的东西产生了诡异的共鸣!脑海中的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锁定!高浓度‘血蝎’生物标记物!回溯功能:强制启动!精神力:-5%!当前:-3%!(透支状态!)蝎纹侵蚀度:40%!警告:灵魂过载风险!!!】

“呃——!” 如同无数烧红的铁钎猛地扎进太阳穴!眼前的景象瞬间撕裂、旋转、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蛮力扯入无边的黑暗!

视线再次恢复时,不再是被害者的死亡视角。

是凶手的视角!

眼前是一张宽大的、冰冷的不锈钢操作台。台面异常整洁,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和……乙醚的混合气味。光线是冰冷的无影灯。

一双戴着半透明乳胶手套的手,正在操作。 右手握着一把细长的、闪着寒光的……精密骨锯?不,更小,更精细,像牙科手术器械。左手捏着一个……微型注射器?针尖正缓缓挤出极其微量的、闪烁着诡异暗红色荧光的液体。那液体的颜色、质地,与照片碎片上的胶状物一模一样!

视线下移。操作台上固定着一枚……新鲜的人类右耳!耳廓边缘还带着凝固的血迹和软组织撕扯的痕迹!耳垂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字母纹身:“W”?

是跛脚工装男的耳朵!“蝎尾之礼”!

那戴着乳胶手套的右手,稳稳地用骨锯尖端,极其精巧地在耳蜗内部骨质上,刻下一条极其细微、近乎完美的螺旋凹槽!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冷静。刻痕完成,左手立刻将注射器针尖对准凹槽起点,极其缓慢、稳定地将那暗红色的荧光液体注入其中。

液体在刻痕中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动,最终在耳蜗深处汇聚成一个极其微小的……立体的、荧光闪烁的蝎子图案!尾巴高高翘起,指向耳道口!

这是……生物信息储存器?!还是……追踪信标?!

完成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艺术品”,视角缓缓移动,扫过操作台一侧的工具盘。里面除了各种精巧的微型器械,赫然放着一个……沾着零星血迹和油污的……深蓝色鸭舌帽!是车库袭击者那个跛脚工装男的帽子!

然后,视角落在操作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纸盒。盒子一角,印着一个看似普通的蓝色十字LOGO,但旁边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手写的花体小字:“圣心妇产·新生儿纪念品”。

圣心妇产?!那个三年前因为大规模新生儿畸胎和离奇医疗事故而倒闭、最终在一片骂声中被强制拆除的私立妇产医院?!当年的院长好像姓……吴?

“砰!”

视野猛地一黑!剧烈的爆炸声、金属撕裂声、还有……人体被高温瞬间碳化的滋滋声混合着冲入耳膜!是市局法医中心的爆炸!回溯跳到了投影仪启动爆炸的瞬间!

视角在爆炸冲击波中剧烈摇晃、翻滚!混乱中,那双冰冷的、愉悦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我……不,是“血蝎”在看着他制造的爆炸!但就在视角即将彻底被火光吞没的最后一瞬——

“哗啦!”

一块带着灼热高温的金属碎片(就是照片里那块!)被冲击波狠狠甩飞,撞碎了操作台后方墙上镶嵌着的一面巨大玻璃药剂柜!

柜门碎裂! 无数装着各种器官标本、药液的玻璃瓶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在漫天飞溅的玻璃碴和五颜六色的药液中,一个被震落到角落阴影里的、巴掌大小的、极其古旧的硬皮笔记本露了出来! 笔记本封面似乎沾满了暗褐色的……干涸血迹?封皮右下角,用褪色的金色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繁复、中心盘踞着一只闭目蝎子的荆棘纹章!

视角定格在那笔记本的瞬间,“血蝎”的情绪首次出现剧烈的波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滔天恨意与扭曲狂喜的炙热!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必须摧毁的圣物!

“找到了……” 喉咙里溢出一声沙哑的呻吟,现实如同沉重的枷锁猛地将我拖回医院病房!我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如同被捞上岸的溺水者。冷汗已不是浸透,而是如同溪流般顺着鬓角往下淌。眼前阵阵发黑,耳膜嗡嗡作响,剧烈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江倒海。额角的剧痛已经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虚脱和被掏空的冰冷。灵魂过载的警告如同跗骨之蛆。

【精神力:-8%!蝎纹侵蚀度:45%!遗物回溯结束。目标锁定:圣心妇产旧址(废墟?) | 关联遗物:暗金荆棘蝎纹笔记本 | 关键人物线索:‘吴’(圣心院长?) | 高危预警:目标即将前往宏图大厦C座顶层!】

“快……” 我艰难地抬起灌铅般沉重的手臂,指向窗外那片依旧燃烧的、如同巨大坟场的市局方向,声音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是对着惊魂未定的小林,更是对着病房内刚刚增援进来、荷枪实弹的警员们吼出:

“废墟!圣心妇产旧址!掘地三尺……找一个……画着金蝎子的……血皮笔记本!那东西……是‘血蝎’的……命门!”

剧痛和眩晕再次疯狂袭来!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前,一个冰冷的念头却异常清晰:

那个笔记本……那个封皮上的荆棘金蝎纹章……和刚才回溯里,那双冰冷眼睛主人右眼尾下方那块不规则的暗褐色……形状……似乎……一模一样!那不是什么胎记……是……烙印!

肾上腺素泵出的最后一丝力气耗尽。身体顺着冰冷墙壁滑坐在地,眼前浓墨般的黑暗席卷而来,将窗外燃烧的炼狱红光彻底吞没。唯有额角“蝎纹”的灼痛,如同烙印进灵魂的倒计时秒针,在意识的深渊里敲打着冰冷的回响:【23:10:03…】

“…陈顾问!陈老师!醒醒!”

小林带着哭腔的呼喊和剧烈的摇晃,像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有人往我嘴里塞了冰凉的液体(生理盐水?),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在喉咙里翻涌(透支精神力的反噬)。刺鼻的氨水气味强行刺穿混沌——急救的嗅盐。

“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撕裂了窒息般的黑暗,我猛地睁开眼。急救医生焦急的脸,小林通红的眼眶,还有两名持枪特警警惕如猎豹的身影在病房门口晃动。

“圣心…废墟…金蝎笔记本…” 喉咙如同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但眼神死死抓住小林,“…吴…妇产院长…”

“找到了!刚传回消息!” 小林捧着平板,屏幕上是几张现场狼藉的照片。背景是城郊荒草丛生、断壁残垣的工地——圣心妇产医院的废墟。“在当年院长办公室位置的承重柱暗格里!有防火密封!刚启出来!”他飞快地划动图片。

照片特写:一个巴掌大小、硬皮笔记本。暗褐色的封皮上布满干涸发黑、渗透纤维的陈旧血迹,触目惊心!封皮右下角,一个由荆棘藤蔓缠绕构成的繁复纹章在特写灯光下清晰可见——纹章中央,一只线条冷硬的闭目蝎子,以俯卧的姿态盘踞!蝎尾内勾,带着沉睡中的杀机。

荆棘金蝎!

与“遗物回溯”中看到的分毫不差!

“笔记本情况!”我撑着墙站起,眩晕感仍在撕扯神经,但一种冰冷的执念压倒了所有不适。

“封皮严重碳化粘连!内页大部分被…被不明强酸腐蚀殆尽!”小林的脸色极其难看,“技术组用了微损成像…只…只在最末几页残存的羊皮纸衬页上,提取到几行模糊的…像是化学分子式和…一个名字缩写签名:‘Dr.W·E’。”

Dr.W·E?不是吴?W.E?! 荆棘金蝎纹章…圣心妇产…W.E……

脑海深处某个锈死的齿轮猛地卡入凹槽! 碎片记忆如洪流冲垮堤坝——

冰冷的不锈钢操作台上,那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拿起注射器!暗红色的荧光毒液!操作台角落那个不起眼的白色纸盒!蓝色十字LOGO旁的手写花体小字:“圣心妇产·新生儿纪念品”!

还有爆炸回溯的最后一帧!漫天玻璃雨中露出的硬皮笔记本!那覆盖封皮的干涸血迹!陈旧!深褐!是凝固了很久很久的血!绝非新染!笔记本自身年代远超爆炸!

是婴儿的血!

【遗物追凶模块强制启动!目标物锁定:‘荆棘金蝎’笔记本!残余精神力:-15%!蝎纹侵蚀度:55%!回溯深度:源头印记!】

“呃啊——!” 超越极限的剧痛如同开颅电钻猛地凿入!眼前瞬间被刺眼的无影灯白光和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充斥!

新生儿洪亮的啼哭! 粘腻的血腥气! 冰冷的器械碰撞声! 视角剧烈摇晃着抬起——不是看婴儿,而是看向产房角落阴影里!一个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的身影!身材中等!他背对着镜头,正极其小心地将几滴暗红色的液体(荧光蝎毒的原液?!)注入一支崭新的新生儿疫苗针剂中!注射器针筒上,清晰地印着一个蓝色十字LOGO——圣心妇产!

视角主人(笔记本的关联者?一个助产士?或者医生?)发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低吼:“魏长恩!你在干什么?!”

穿着无菌服的身影猛地回头! 眼神冰冷!不是愤怒,是杀意! 右眼尾下方,那块不规则的暗褐色印记(荆棘烙印?!)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恶魔的徽章! 他闪电般出手!一块沾满乙醚的纱布狠狠捂住视角主人的口鼻! “不……呃…” 挣扎迅速微弱。 视角绝望地下垂,最后看到的画面:一块沾满鲜血的锋利产钳碎片,被那个叫“魏长恩”的男人,狠狠地、残忍地刺入了……视角主人的心脏!温热的血喷溅在冰冷的产房地面……也溅在了墙角放着的一个崭新的硬皮笔记本上!封皮右下角,那个纯金烫印的荆棘纹章瞬间被染成暗红……

魏长恩! 圣心妇产的首席产科专家! 当年那场离奇医疗事故和畸胎丑闻的核心嫌疑人!在调查启动前就神秘失踪! 他就是“血蝎”! 那烙印是他的“签名”!笔记本是他在圣心进行初期“实验”的祭品和……忏悔录?更是他必须抹杀、却又带着扭曲执念的……过去之锚!

“轰——!!!”

现实与记忆碎片在剧烈的灵魂撕扯中炸开!我身体晃了晃,一口带着腥味的液体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咽下!视线在猩红和黑暗间疯狂切换!

“陈老师!”小林慌忙扶住我。

“魏长恩!血蝎本名!圣心妇产首席产科!”我用尽力气嘶吼,声音撕裂空气,“他的执念!那笔记本…是他第一次正式‘制造’(杀戮)的见证!宏图大厦…是给他的过去…举行葬…礼…” 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我几乎软倒。

手机再次炸响!是增援圣心废墟的领队警官! “陈顾问!情况不对!笔记本启出不到十分钟!现场布控的无人机刚拍到一辆无牌黑色厢货从南侧荒路强行撞开路障冲了出去!车速极快!车内驾驶位…红外捕捉到一个面部轮廓!侧脸下颌角位置…好像…好像有疤?像是…刀疤彪?!不可能啊!”

刀疤彪?!尸体在冷库!替身?还是……

调虎离山!连环陷阱!

“目标不是笔记本!”我猛地站直身体,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寒光!额角的蝎纹灼痛到了极致,仿佛随时要破皮而出!“宏图!目标在宏图!他是要把…所有追查者…连同他的‘葬礼’一起…炸上天!”遗物回溯里,血蝎看向爆炸时的冰冷愉悦,还有他精通的…微型爆炸装置!

“快!通知宏图大厦!疏散!最高级别疏散!那疯子可能在楼顶安装了东西!”我冲着手机咆哮,“联系拆弹组!快!” 顾不上灵魂撕裂的警告,我推开小林,踉跄着冲向病房门!“车!钥匙!”

两名特警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一人立刻跟上我,另一人掏出对讲机疯狂下达指令。

医院地下车库。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冰冷浑浊的空气。我坐在副驾,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宏图大厦顶层——“千禧光年”艺术展演厅的建筑结构图。巨大的环形落地玻璃穹顶……中央悬空舞台……复杂的升降和灯光结构……完美的…巨型炸弹温床!

冷汗浸透了后背。精神力彻底枯竭的反噬如同万千蚂蚁啃噬着大脑,视野边缘的黑暗不断侵蚀。但额角蝎纹那刺骨的灼痛和冰冷的系统倒计时,却像两根钢针吊住了最后一丝清醒:【22:40:19…】

“再快!”我对着驾驶座的特警嘶吼。窗外景物在雨幕中疯狂倒退。

突然! “轰!轰!轰!” 连续几声沉闷的爆炸巨响,并非来自遥远的宏图方向,而是…前方的路面!

三辆横在十字路口中央、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出租车残骸!彻底堵死了主干道!浓烟滚滚!后方车辆瞬间挤成铁疙瘩!刺耳的喇叭声、惊恐的尖叫响彻雨幕!

人为!精准的交通瘫痪!

“操!”开车的特警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绝望的长鸣。

绕行?来不及了!宏图大厦那鹤立鸡群的身影已经遥遥在望,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雨幕中反射着城市冰冷的霓虹,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最高层……隐约可见有灯光闪烁!

心脏沉入冰窟。 时间……不够了!

“冲过去!”我盯着前方拥堵的车流缝隙和路边狭窄的人行道,声音冰冷得如同地狱寒风,“人行道!撞开那些垃圾桶!冲!”

特警猛一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方向盘狠狠打死!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咆哮!沉重的警用SUV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狂暴地碾上路肩,将几个塑料垃圾桶撞得粉碎!车身擦着路边店铺的橱窗玻璃和仓惶躲避的行人,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距离在亡命的冲刺中飞快缩短!宏图大厦地下入口在望!

就在这时—— “叮咚。” 那条沉寂的死亡号码,再次发来短信。 只有一张图片。 没有文字。

图片拍得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一支装着荧光暗红色液体的微型注射器,被一双戴着惨白橡胶手套的手,优雅地放在一张……印着【千禧光年·最佳艺术贡献奖·魏长恩博士】的金色邀请函上! 背景,是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暴雨肆虐的城市全景!如同蝼蚁般的车流在下方蜿蜒!

邀请函的落款时间:15分钟后!

真正的最后通牒!

警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甩尾停在大厦B2紧急入口。湿冷的空气裹着轮胎焦糊味涌进车内。我推开车门,眩晕感让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牵扯着额角蝎纹钻心的灼痛。冰冷的雨丝抽在脸上,混杂着灵魂透支带来的生理性泪水。

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是赶来的后续增援。但来不及了。

“陈顾问!拆弹队和支援马上就到!您不能……”特警挡在安全门前,面罩下眼神凝重。

“15分钟。”我抬起手腕,将碎裂的屏幕对着他,上面是血蝎发来的死亡邀请函,“他在等我…等他唯一的观众…去见证他最后的‘杰作’…也是他的谢幕。”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需要观众…而我…是唯一知道‘剧本’的人…钥匙!”

“但太危险了!他手上肯定有……”

“他手上有的…我都知道!”我打断他,视线越过特警的肩膀,投向那扇通向地狱之梯的安全门,额角蝎纹的灼痛仿佛要烧穿颅骨,“他造的孽…我看得见…闻得到…刻在灵魂里!”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被无数亡者残念侵蚀后的、非人的冰冷。

特警望着我额角那在昏暗光线下隐隐跳动紫芒的诡异印记,喉结滚动了一下。对讲机里传来拆弹组尚在路上的确认。每一秒都像踩在即将断裂的钢丝上。

“我跟您上!”他终于侧身让开,眼神如铁,“走安全梯!电梯可能被动了手脚!”

冰冷的水泥台阶在眼前延伸,盘旋向上,如同通往炼狱的螺旋。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密闭的通道里回荡。每一次抬腿都像拖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蝎纹的剧痛。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亡者濒死的哀嚎和血蝎冰冷的低语如同无数鬼魅在耳边尖啸撕扯。

【蝎纹侵蚀度:67%…生命倒计时:00:14:32…】

数字无声坠落,是悬顶的利剑。

不知爬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通道尽头,“F37·千禧光年”的安全门紧闭着,电子锁的指示灯诡异地闪烁着幽绿的光。

特警拔枪上膛,全身肌肉紧绷。汗水浸透了我的额发,视线模糊,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残存的“亡者之瞳”能力在警告:门后有东西!冰冷的、带着机械脉搏的……死亡装置!

“准备……强破……”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嘀嗒。”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忽略的、如同钟表指针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从门内传来。

不是陷阱的触发音。 是……倒计时的秒针?!

“趴下——!!!” 我猛地爆发出最后的气力,如同濒死的野兽,狠狠撞向身边的特警!

巨大的、混杂着强光和冲击波的爆炸轰鸣,在通道尽头骤然炸响!

轰隆——!!!

“趴下——!!!”

死亡的咆哮淹没在毁灭的轰鸣中!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拳,狠狠砸在37层安全通道厚重的金属防火门上!坚固的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向内凹陷变形,边缘铆钉在巨大的张力下崩飞,带着尖锐的呼啸嵌入两侧混凝土墙壁!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滚烫的金属碎屑和燃烧的粉尘,顺着门缝如同地狱的吐息般狂涌而出!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楼梯间!

“咳咳咳!” 特警被我死死压在冰冷的地面,他反应极快,用身体护住我的头颈,后背的防弹衣被飞溅的碎片砸得闷响不断。刺鼻的硝烟和塑胶焦糊味冲入鼻腔,带着一种致命的、微甜的金属气息!

不是炸弹! 是定向破门装置!目的不是杀人,是开路!更是……释放!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神经毒气:‘血蝎蜕’!混合毒素:氰化物衍生物+有机磷+神经致幻剂!强效麻痹中枢神经、溶解血红细胞、诱发极端恐惧幻象!接触五秒神经麻痹!十秒器官衰竭!十五秒死亡!宿主‘蝎纹’为毒素放大器!侵蚀加速!强制启用‘残存精神力-10%’生成临时生物膜过滤(时效:5分钟)!倒计时:00:04:59…】

冰冷的系统警告带着死亡的通牒!视野瞬间蒙上一层诡异的淡红色滤镜,那是生物膜在强行过滤致命的毒气!肺部如同被滚烫的砂砾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眩晕!

透过浓烟和扭曲变形的门缝,展演厅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的投影:

巨大的环形落地玻璃穹顶如同碎裂的星河,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在暴雨和下方燃烧城市的光映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斑。中央悬空舞台的钢架结构被炸得七扭八歪,垂落着断裂的线缆,像垂死的触手。

舞台上空荡荡的。

唯有最中心的位置,静静地矗立着一个…… 雕塑。

一个用凝固的蜡像翻模技术,完美复刻的—— 我的等身人像!

蜡像穿着沾满污泥和“血迹”(荧光染料)的法医制服,胸口被剖开!心脏的位置被掏空,替换成一个镶嵌在透明容器中的微型装置:如同精致的水晶棺椁,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颗……微微搏动的、猩红的、不属于人类器官的……蝎子心脏!一条条闪烁着微弱蓝绿荧光的细小“血管”(液态金属导线?)从蝎心延伸出来,缠绕在蜡像冰冷的肋骨上,另一端连接着地面一个闪烁着冰冷红光的……倒计时显示屏:

00:04:35

下方,还有一行流淌血红色的小字: “陈法医,你的心,该换了。”

冰冷!狂妄!病态到极致的仪式感!这疯子要用整个大厦做墓碑,将追猎者塑造成他血腥艺术的祭品!

“嗬…呃……”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漏气声,我挣扎着从特警身下爬起。生物膜的过滤效果在剧毒侵蚀下急速衰减,视野边缘的血色滤镜越来越浓!每一次心跳都拉扯着额角蝎纹,如同有烙铁在颅骨上灼烧!

“掩护…找…核心…”我扶着墙,几乎站立不稳,手指颤抖地指向舞台上那令人作呕的蜡像心脏位置。那颗浸泡在容器里的蝎子心脏!就是“血蝎蜕”毒气的发生器!也是微型炸弹的核心信号源!毁掉它!

“明白!”特警低吼一声,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迅捷如猎豹!他依托扭曲的门框和浓烟作为掩护,95式突击步枪沉稳地架起,枪口死死锁定舞台中央!

“砰!砰!砰!”

三声精准的点射!子弹撕裂毒雾,狠狠撞在包裹蝎心的透明容器上!

“铛!铛!铛!”

金铁交鸣般的脆响!容器表面火星四溅!竟然毫发无损!是防弹玻璃?!或者特殊合金?!

倒计时冰冷的数字无情跳动: 00:03:57

“哈哈哈哈哈……没用的,陈法医!”一个经过电子变声、扭曲失真、充满了无尽愉悦和冰冷恶毒的声音,从展演厅高悬的环绕音响里骤然炸响!如同魔音灌脑,在空旷破碎的空间里回荡!“我送你的这颗‘蝎心’,可是用圣心医院最好的新生儿心室壁培养基培育的…坚韧得很!为了它…当年那些小虫子…可是烧得很干净呢…”

圣心医院!新生儿心室壁! 魏长恩!你这个该下地狱的畜生!

极致的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瞬间压倒了毒气的侵蚀和精神的眩晕!额角的蝎纹仿佛被这怒火点燃,灼痛中竟传来一丝异样的、滚烫的麻痒!

就在这时——

“轰隆!!!”

又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舞台!而是…脚下!整栋大厦猛地一震!如同被巨人狠狠跺了一脚!天花板的灰尘和碎裂的装饰物簌簌落下!警报器发出更加凄厉疯狂的嘶鸣!

不是舞台炸弹! 血蝎的目标……是承重结构!他要把整栋楼……炸塌!

【检测到高能震爆源!位置:35层!36层!37层核心承重柱!‘血蝎蜕’为信号引信!蝎心为核心遥控器!倒计时同步!强制推演:主承重柱摧毁倒计时——00:03:15!】

系统冰冷的警告如同最后的丧钟!双重死亡倒计时!毒雾腐身!巨楼倾覆!彻底绝杀!

“爬!往上爬!去顶楼!”我嘶吼着,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推开试图拉我的特警,“他…他要在最高处…看烟火!核心…在顶!!” 血蝎那种扭曲的仪式感,绝不会满足于在舞台被活埋!他一定在更高的地方!天台!

“那你……”

“毁蝎心!我能拖!”我猛地将特警推向通往38层的安全楼梯,“快!没时间了!”

特警眼神决绝,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如同猎豹般冲向楼梯!

冰冷的毒雾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生物膜过滤的时效所剩无几!视野里一片血红,喉咙像被灼热的铁钳扼住!我倒退着,踉跄退回浓烟弥漫的安全通道,背靠滚烫变形的防火门残骸。掏出最后一块吸附过市局爆炸残留毒素的试纸(从法医工具箱一直带着),猛地塞进嘴里!

苦涩!剧毒!带着强烈的神经腐蚀性! “呕——!” 胃部翻江倒海!但在极致的刺激下,枯竭的神经像是被强行打了最后一针强心剂!【残念共鸣】技能在毒物刺激下回光返照般强制激活!微弱的精神力丝线猛地刺破浓雾,死死锁定舞台上那颗浸泡在容器里的、搏动着的蝎子心脏!

视角转换! 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注视! 容器内部细微的搏动…… 蝎心表面流淌的蓝绿色荧光“血管”…… 血管交汇的核心点……一个米粒大小、嵌在蝎心背甲上的、深红色晶体!

晶片!遥控信号收发核心!

“打…打那个红点…”我用尽最后力气对着特警消失的方向嘶吼,声音被震耳欲聋的警报和脚下不断传来的、预示着楼体崩溃的嘎吱声淹没。

没有回应。

“魏!长!恩——!” 喉咙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鲜血混着唾沫喷溅在变形的金属门板上!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方、对着那环绕音响嘶声咆哮!那歇斯底里的恨意仿佛要撕裂毒雾!

“出来!看看你造的孽!看看圣心那些孩子的眼睛!” 我指着下方那片如同巨大创口般燃烧的城市,“它们…在看着你!在地狱…等你!!”

死寂。

只有警报的哀鸣和大厦骨骼呻吟的嘎吱声。

然后——

“吱呀……” 一个轻微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金属摩擦声,在展演厅最高的悬空灯光操控平台上响起。

一道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出。

雨水顺着残破的穹顶裂缝滴落,在他脚边溅开细小的水花。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仿佛刚刚结束一场优雅的晚宴。右手端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晃动着粘稠如血的猩红液体(荧光蝎毒原液?!)。脸上戴着一个纯金的、覆盖了半张脸的蝎形面具!面具只露出嘴唇和……右眼尾下方那块在昏暗光线下、如同荆棘烙印般的……暗褐色印记!

【目标锁定:‘血蝎’本体!威胁等级:MAX!】

面具下的嘴唇微微勾起,形成一个冰冷、扭曲、充满了无尽嘲弄和病态满足的弧度。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浓烟中摇摇欲坠的我,如同神明俯视挣扎的蝼蚁。

“眼睛?陈法医…” 魏长恩(血蝎)那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带着咏叹调的韵律感,优雅而致命,“你知道…这世上最美的眼睛…是用什么做的吗?”

他抬起左手。 食指和中指间,赫然夹着一片… 薄如蝉翼、带着精细血管纹路的… 人眼角膜!

上面,还凝固着一点微弱的、仿佛在哭泣的…… 蓝绿色荧光! 是李薇的眼角膜!

(终章 尸爆苍穹)

李薇的眼角膜。 那片凝固着蓝绿色荧光、带着死者最后恐惧印记的薄膜,在血蝎指尖捻动。穹顶裂隙透下的雨光与下方城市燃烧的火光交织,将角膜折射成一片流动的、哀伤的幽蓝。毒气在我肺叶里灼烧,大厦在脚下哀鸣,额角的蝎纹几乎要将颅骨烧穿。

“多么完美的弧面…多么纯净的恐惧载体…”魏长恩(血蝎)的电子音带着痴迷的呓语,面具下的目光如毒蛇般舔舐着手中的“藏品”,“比钻石…更永恒。” 他轻轻将那片角膜按在冰冷面具之上,覆盖住了自己空洞的左眼位置!透过那死者之眼,他俯视着下方燃烧的炼狱,“看…这才是…最好的展览馆…”

倒计时的红光在舞台中央、在那颗浸泡在容器中的蝎子心脏下疯狂跳动: 00:01:47

脚下再次传来沉闷的断裂声!嘎吱——!整栋大厦猛地向右倾斜!天花板的装饰板如雨砸落!致命的“血蝎蜕”毒雾在气流激荡下疯狂翻涌!淡红色的生物膜过滤屏障在视野中剧烈闪烁,濒临崩溃!

【警告!生物膜过滤时效:00:00:21!‘蝎纹’侵蚀度:89%!生命倒计时:00:01:31!主承重柱崩塌临界:00:01:15!】

死亡的秒针疯狂敲打灵魂!没有时间了!

“魏长恩!”我嘶吼着,鲜血从口鼻喷出,身体却借着大楼倾斜的力量,踉跄着撞开展演厅变形的安全门,扑入浓烟翻滚的地狱舞台!“圣心的那些孩子…他们问你…为什么?!” 声音在空旷破碎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灵魂烧灼的悲鸣。

血蝎的身影在高处的操控台上纹丝不动,面具上的“李薇之眼”冰冷地俯视着。“为什么?”电子音带着一丝荒诞的轻笑,“就像你问…解剖刀下的标本…为什么有癌细胞?陈法医…这世界病了…我只是…加速它的进化。”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猩红的液体,“你看…这颗‘蝎心’…就是从第三百二十七个‘残次品’心室壁上…培育出的完美造物…” 他指向舞台中央,“它只差…最后一颗匹配的灵魂…就能…不朽!”

“匹配的灵魂?”我扶着扭曲的钢架舞台边缘,几乎无法站稳,剧毒的灼痛和精神的撕裂让眼前阵阵发黑,“是圣心那些…被你做成培养基的…婴儿的灵魂?!还是李薇?刀疤彪?被你当成工具的…所有人的灵魂?!”

“工具?”魏长恩的电子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冰冷怒意,“他们连工具都不配!是耗材!是燃料!是通往完美的…阶梯!” 他猛地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动作带着癫狂的优雅,“而你!陈烬!你是最完美的胚床!承载着我的杰作!感受着无数‘耗材’的恐惧!今天…就用你这具饱含‘蝎蜕’的容器…和这座城市…一起!完成我的…终极‘进化礼’!”

倒计时! 00:00:55

脚下的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倾斜加剧!远处的玻璃幕墙在压力下成片爆裂!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和燃烧的灰烬倒灌而入!

【生物膜过滤失效!神经毒素侵蚀开始!幻象启动!】系统提示如同最后的哀鸣!

眼前景象瞬间扭曲! 燃烧的火光变成了圣心妇产育婴室刺眼的无影灯! 倒塌的钢架化作了挥舞的产钳! 魏长恩面具上的“李薇之眼”流淌下粘稠的蓝绿色血泪! 无数婴儿的啼哭和垂死者的哀嚎在耳边尖啸撕扯!

痛!极致的剧痛和冰冷的恐惧从灵魂深处爆发!

“呃啊啊——!”我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进舞台地板冰冷的金属网格!指甲崩裂,鲜血淋漓!

“看啊!多么美!”血蝎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愉悦,在幻觉中回荡,“恐惧…是进化的最优质催化…接受它…成为它的一部分!”

混乱、剧痛、幻觉的撕扯中,唯有额角那颗深入骨髓的蝎纹,滚烫得如同燃烧的烙印!在无尽的哀嚎与冰冷癫狂的笑声中,一点源于无数亡者残念的、冰冷到极致的清明,如同破开黑暗的冰锥,猛地刺入意识!

李薇角膜的蓝绿荧光! 刀疤彪腰间的硬物轮廓! 蝎心内部那个深红晶片的位置! 还有…血蝎举起酒杯时,手腕上那块镶嵌着细小晶体(接收器?)的金表!

所有的碎片在剧毒的煎熬和亡魂的尖啸中瞬间贯通!

他不是疯子! 他比任何人都精密!都贪婪! 他要带走的不止是杀戮的快感!他要那蝎心!要那颗用无数“耗材”培育的、承载着他所谓“进化”成果的“完美造物”!所以他必须留在最高处!因为他需要……信号!最后十秒的信号接收窗口!

“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我在翻滚的毒雾和崩塌的幻象中,挣扎着抬起头!视线穿透层层幻觉的阻隔,死死锁定操控台上那个黑色的身影!锁定他抬起的、戴着金表的左手!

【‘亡者之瞳’终极过载:‘怨念聚焦’强制启动!剩余精神力:-25%!燃烧生命!剩余时间:00:00:15!目标:血蝎左手腕金表!反馈:锁定!穿透!】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抽走灵魂所有生机的剧痛猛地从额角蝎纹炸开!视野瞬间被刺目的血红色淹没!所有的幻觉、痛楚、声音全部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点——血蝎手腕上那块金表!表盘上镶嵌的那颗米粒大小、闪烁着微弱同步红光的晶体!

视角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冰海,只剩下纯粹的数据洪流!每一束灯光、每一丝电流、每一点金属的应力反馈、每一道金表晶体发出的信号波纹……都如同解剖台上的血管般清晰! 锁定!强制聚焦!穿透!

“砰!”

一声清脆、突兀、如同水晶破裂的枪响! 不是来自舞台!不是来自我身后! 来自更高的地方——天台入口!

一枚狙击子弹!如同撕裂夜空的复仇雷霆!精准!致命!带着积蓄已久的杀意!瞬间穿越破碎的穹顶!穿过翻涌的毒雾!狠狠撞在血蝎扬起手腕的金表上!

“啪嚓!” 金表连同手腕上镶嵌的信号晶片!应声爆碎!

“呃啊——!”魏长恩发出一声惊怒到极致的、失去电子变声器伪装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嚎叫!他身体猛地一晃,猩红的毒液洒落在昂贵的礼服上!

就在金表信号晶片碎裂的瞬间——

舞台上! 那颗浸泡在容器中、连接着无数荧光“血管”、闪烁着倒计时的蝎子心脏! 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搏动猛地停止! 表面的蓝绿荧光疯狂闪烁了几下! 随即! 容器内部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炽白色强光!

【目标晶片信号源中断!‘蝎心’遥控器自毁程序启动!能量过载!爆炸临界!同步:承重柱引爆信号解除失败!巨楼崩塌倒计时:00:00:05!】

来不及了!

“魏!长!恩!!”我用尽被剧毒侵蚀的最后生命,爆发出穿云裂帛的嘶吼!身体如同炮弹,借着大厦倾斜的最后惯性,猛地扑向舞台上那团即将吞噬一切的、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炽白光球!

“带着你的‘完美’…” “滚下地狱——!!!”

在血蝎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狙击枪膛线残余的灼热气息里,在无数亡魂无声的尖啸中——

我的身体,狠狠撞进了那团炽白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光球! 撞碎了坚固的容器! 撞进了那颗冰冷的蝎心! 冰冷的、布满尖刺的蝎甲! 刺穿了我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然后—— 轰!!!!!!!!!!!

不是巨响。 是湮灭。 是无声的白昼在狭窄的空间内被点燃、压缩、然后……彻底释放!

以我残破的身体和那颗冰冷的蝎心为原点!无法形容的光与热!瞬间爆发!撕裂了蜡像!吞噬了舞台的钢架!熔化了落下的雨水!如同神罚般的光柱,猛地贯穿了宏图大厦破碎的环形玻璃穹顶!刺破燃烧的雨夜!将天空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纯净到毁灭的惨白!

没有声音。 因为绝对的毁灭…是沉默的。

白光横扫而过! 高悬的操控平台在绝对的光热下瞬间气化! 血蝎那身精致的礼服,那张纯金的面具,他脸上那抹凝固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右眼尾下方那块梦魇般的荆棘烙印……连同他所谓的“进化”和“不朽”的痴梦…… 在白光中…… 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纸片! 无声无息。 灰飞烟灭。

毁灭的白光持续了也许一秒,也许永恒。

当那刺目的惨白褪去,视野恢复的瞬间—— 只有一片巨大的、贯穿37层到39层的、边缘流淌着赤红熔融金属的…空洞。 空洞的边缘,垂挂着扭曲的钢缆,滴落着被汽化的金属液滴。 空洞中央,一无所有。 唯有烧灼至绝对真空的气息,和……漂浮在炽热空气中的、一点点闪烁后彻底湮灭的…蓝绿色荧光尘埃。 像逝者的叹息。 像地狱的余烬。

宏图大厦发出一声巨大而沉闷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呻吟。 失去了主心骨的核心结构,在失去了同步爆炸的冲击后,依然无法挽回地、带着绝望的惯性…… 向着燃烧的城西…… 缓缓倾倒!

(暴雨冲刷着倾颓的巨楼残骸,废墟深处,一点烧焦的硬皮笔记本残角,露出荆棘缠绕的蝎尾印记,最终被泥泞吞没。)

(全书完)感谢!

更新时间:2025-07-06 17: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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