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把剩饭扣在我头上时，我眼前突然浮现一行血字：【恐惧值97%】。 全校都在笑我满脸菜叶的狼狈样，却没人看见她头顶疯狂跳动的数字。 直到我对着镜子擦脸，发现每滴泪水都让皮肤更透亮——原来她的恐惧是我的养料。 后来楚瑶在厕所堵我，刀尖抵住我脸颊：“再敢勾引校草，我划花你的脸！” 我笑着握住她发抖的手：“用点力呀，你越害怕……我越漂亮呢。” 第二天她惊恐地发现，我眼角的泪痣变成了惑人的红。 而她的脸上，爬满了蛛网般的皱纹。

楚瑶那碗油腻腻的剩饭扣下来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黏糊糊的饭粒、蔫黄的菜叶，混杂着可疑的酱汁，带着一股食堂特有的、隔夜后更加令人作呕的酸馊气，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头发上、脸上，顺着额角滑下来，黏腻地挂在我的睫毛上。汤汁渗进校服领口，冰凉又恶心。

“哎呀，手滑了。”楚瑶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淬了毒的蜜糖。她身后那群跟班立刻爆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像一群聒噪的乌鸦，瞬间填满了整个喧闹的食堂。

“林晚，你这新发型挺别致啊！”

“啧啧，加餐了这是？楚瑶姐对你可真好！”

“快看快看，她脸上还挂着根豆芽呢！哈哈哈！”

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鄙夷，有好奇，更多的是麻木的看戏。那些目光像针，密密麻麻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火辣辣地疼。我僵在原地，手指死死抠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压住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和眼眶里灼热的液体。不能哭，林晚，绝对不能哭。哭了，就真的输了。

就在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灭顶的羞耻和愤怒时，视野猛地一阵模糊，随即又诡异地清晰起来。

楚瑶那张精心描画、此刻写满得意和轻蔑的脸，突然被一层诡异的红光笼罩。就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正上方，凭空浮现出一行扭曲、粘稠、仿佛由鲜血书写的巨大数字：

【恐惧值：97%】

那数字红得刺眼，像烧红的烙铁，又像濒死之人喷溅出的动脉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感，在她头顶微微颤动，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如同电流过载般的“滋滋”声。97%？恐惧？我几乎以为自己被气疯了，出现了幻觉。眼前这个众星捧月、趾高气扬、刚刚才把羞辱当众泼在我身上的楚瑶，她……在害怕？怕什么？怕我？

这荒谬绝伦的念头刚冒出来，那行血字猛地闪烁了一下，数字疯狂跳动——98%…99%… 最终死死定格在99%！那刺目的红光几乎要灼伤我的视网膜。而楚瑶本人，对此毫无所觉，她正享受着跟班们的吹捧，下巴抬得更高，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巨大的反差冲击着我的神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比刚才被泼了一头的剩饭还要恶心。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诡异的景象，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吐出来。在更加响亮的哄笑声中，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顶着满头满脸的污秽，跌跌撞撞地冲出食堂，只想立刻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冰冷的水龙头被拧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冲刷着我脸上、头发上黏腻的污物。我用力搓洗着，皮肤被搓得发红发痛，可那股油腻和馊味似乎已经渗进了毛孔里，怎么也洗不掉。镜子里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脸颊，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皮肤因为用力搓洗和情绪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角还有一小块没洗干净的酱汁污渍。

真丑。又狼狈又丑。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猛地攫住了我，比刚才在食堂时更甚。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汹涌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滑过脸颊，混着冰冷的水珠，一起砸在洗手池肮脏的白瓷盆里。

“呜……”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厕所隔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可怜。我抬起湿漉漉的手背，胡乱地去擦那些不争气的眼泪。

就在手背触碰到脸颊泪痕的瞬间，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我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凑近那面布满水渍、有些模糊的镜子。

镜中的脸……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刚才还因为搓洗和哭泣而显得粗糙发红的皮肤，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泽？不是油光，而是一种从皮肤底层透出来的、温润细腻的光。眼周因为哭泣而浮起的微肿似乎也消下去了一些，连带着那总是挥之不去的、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导致的暗沉青灰色，也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我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脸颊。指尖下的皮肤，光滑、细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生机的弹润感。这绝不是错觉！

一个疯狂、大胆、带着某种黑暗诱惑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楚瑶头顶那刺目的、高达99%的血红数字！我的变化，是在我流泪之后发生的……而我的眼泪，是因为她！

难道……她的恐惧……是我的养料？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进脑海，带来一阵眩晕般的颤栗。恐惧？楚瑶在恐惧什么？恐惧我？恐惧我这个被她踩在脚底、随意欺凌的可怜虫？这简直荒谬到可笑！可指尖下那真实不虚的、焕然一新的皮肤触感，还有镜中那张虽然依旧苍白、却明显褪去了灰败、透出莹润光泽的脸，都在无声地尖叫着，宣告着这个荒谬结论的真实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一种混杂着狂喜、难以置信和某种冰冷黑暗的兴奋感，如同毒藤般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一点点变了。那里面残留的怯懦和痛苦，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薄冰，迅速消融、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妖异的、带着探究和贪婪的亮光。

楚瑶……原来你华丽嚣张的皮囊下，裹着的是一颗如此恐惧的心吗？你怕我？怕我什么呢？

我对着镜子，缓缓地、缓缓地勾起唇角。镜子里那个湿漉漉、眼睛红肿的女孩，也露出了一个同样冰冷、带着一丝诡异兴味的笑容。那笑容里，再没有半分之前的软弱。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楚瑶的“影子”。

不再是过去那种被动承受、避之唯恐不及的影子，而是主动的、带着一种近乎病态观察欲的“追随者”。我沉默地出现在她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教室走廊的转角，她常去的奶茶店外，甚至放学后她家小区附近那条种满梧桐树的林荫道。

我从不靠近，只是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牢牢锁定她头顶那片区域。

每一次，只要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超过三秒，那行粘稠、刺目的血字就会如约浮现：

【恐惧值：95%】 【恐惧值：96%】 【恐惧值：98%！】

数字在波动，但从未低于95%。那抹红光，像一盏永不熄灭的警示灯，昭示着她内心汹涌的、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尤其是在她不经意间回头，目光与我平静无波的眼神撞上时，那数字会像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疯狂跳动，直逼99%的顶峰！她脸上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慌乱，随即用更夸张的笑声、更刻薄的言语来掩饰，驱赶着身边的跟班们走得更快。

她的恐惧，真实不虚。而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每一次捕捉到那飙升的数字时，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部发生的微妙变化。

皮肤一天比一天光滑细腻，触手温润如玉。原本干枯发黄、毫无光泽的头发，开始变得柔顺，在阳光下甚至能反射出健康的光泽。最明显的是眼睛，过去总是被疲惫和怯懦笼罩的双眼，眼白变得清澈，瞳仁显得更加黑亮，看人时，竟隐隐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这变化是缓慢的，如同春雨润物无声，但累积起来的效果却足以让身边最迟钝的人也感到诧异。

“林晚，你最近……气色好像好了很多？”同桌李薇课间偷偷打量我，小声问，眼神里带着点困惑和好奇，“用了什么护肤品吗？”

我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光滑的手背，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没有啊，可能……最近睡得好吧。”

睡得好？不。是“吃”得好。我无声地在心里补充。楚瑶那源源不断、汹涌澎湃的恐惧，成了我最好的滋养品。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像甘霖注入我干涸的身体。

这种隐秘的、带着掠夺快感的“进食”，让我着迷。我甚至开始期待与她的每一次“偶遇”，期待看到那血红的数字因我而疯狂飙升。一种掌控感，冰冷而强大，在我心底悄然滋生。

直到那天下午的自习课。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书的轻响。我正低头看着课本，心思却飘得很远。忽然，一股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香水味猛地袭来，紧接着，一片阴影笼罩了我。

我抬起头。

楚瑶站在我的课桌前，居高临下。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眼线刻意拉长上挑，嘴唇涂得鲜红欲滴，像刚吸过血。可这浓墨重彩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深处那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戾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她身后站着两个跟班，像两尊门神，堵住了我离开的路线。

“林晚，”楚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阴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警告过你，离陈屿远一点。”

陈屿？那个总是坐在窗边、喜欢打篮球、笑起来很干净的校草？我跟他唯一的交集，就是上周他捡到了我掉在地上的学生证，还给我时礼貌地说了句“下次小心点”。仅此而已。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或者说，我根本不屑于解释——楚瑶猛地俯下身，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瞬间逼近，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尖。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她急促呼吸喷出的热气，熏得我一阵反胃。

更让我瞳孔骤缩的是，在她俯身逼近的刹那，她头顶那行血字如同被投入沸水，瞬间炸开！99%！ 那粘稠的红色几乎要滴落下来，数字边缘疯狂地扭曲、闪烁，发出只有我能“听”到的、刺耳的嗡鸣！

她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像一座压抑到极限、濒临爆发的火山！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风暴中心，一点冰冷的寒芒，毫无预兆地抵在了我的左脸颊上。

是刀！一把小巧的、折叠的、刀刃却异常锋利的裁纸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我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刀尖传来的压力很清晰，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威胁。

“再让我看见你那双眼睛往他身上瞟……”楚瑶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发颤，眼神却凶狠得像要噬人，她手腕微微用力，刀尖陷得更深了一点，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就划花你这张……装可怜的脸！让你彻底变成一个人人恶心的丑八怪！”

脸颊的刺痛感清晰地传来，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刀刃缓缓渗出。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同学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连呼吸都忘了。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

然而，就在这刀尖抵脸、鲜血渗出、恐惧值爆表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楚瑶的方向，顺着那无形的“视线”链接，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

那感觉……太美妙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仿佛每一个干涸的细胞都在贪婪地吮吸着琼浆玉液，每一个毛孔都在舒畅地张开呼吸。脸颊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在这股强大的、令人迷醉的暖流冲刷下，变得不值一提。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皮肤的光泽度在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眼波流转间，似乎有看不见的光华在闪动。

原来……极致的恐惧，滋味如此甘美。

在楚瑶凶狠的、带着毁灭欲的逼视下，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手。

没有去挡开那危险的刀锋，也没有去擦拭脸颊渗出的血珠。

我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轻轻覆上了楚瑶那只紧握着刀柄、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并且正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手腕冰凉，皮肤下却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疯狂窜动，抖得厉害。那高达99%的恐惧值，此刻正通过这冰冷的皮肤接触，更加汹涌地传递过来，滋养着我。

我抬起头，迎上她那双因惊怒和不解而瞪大的眼睛。然后，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的笑。那是一个极其纯粹、甚至带着点天真好奇的笑容，嘴角弯起美好的弧度，眼睛微微眯起，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玩具的孩子。只是这笑容绽放在此刻刀锋染血的场景里，显得无比诡异，令人心底发寒。

“楚瑶，”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温柔，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传入周围死寂的空气里，“你抖什么呀？”

楚瑶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

我握着她的手，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那只握着刀、抖得不成样子的手，连同那冰冷的刀尖，一起，更用力地压向我的脸颊！

刀尖刺入皮肤的痛感瞬间加剧，温热的血珠沿着冰冷的刀刃滚落，滴在我浅蓝色的校服领口，洇开一小朵刺目的暗红。

“用点力呀，”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的深潭，牢牢锁住她瞬间变得惊恐万状的脸，“你越害怕……”

我微微偏头，让那染血的刀锋更清晰地映在她骤然放大的瞳孔里，一字一句，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我越漂亮呢。”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死寂。

楚瑶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到，又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猛地击中，整个人触电般向后弹开！她握着刀的手剧烈地一抖，那柄小巧却锋利的裁纸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一个跟班的身上，才勉强稳住身形。那张精心描画的脸，此刻血色褪尽，惨白如纸，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底下透出的死灰。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里面翻涌着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见了鬼似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头顶那行血字，在刀脱手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烧红铁块的冰水，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猩红！100%！ 那数字疯狂地扭曲、膨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将整个空间都染成血色！那粘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感，如同海啸般向我汹涌扑来，瞬间将我淹没。

太……太美妙了！

那股汹涌澎湃的暖流比刚才更加狂暴地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吞噬着这前所未有的“美味”。脸颊上被刀尖划破的伤口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命在伤口处蠕动、修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点微不足道的皮外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而皮肤本身，变得更加莹润透亮，仿佛笼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柔光。

“疯子……你……你是个疯子！”楚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几乎不成语句。她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她。

她猛地转身，像身后有厉鬼索命，一把推开挡路的跟班，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教室，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击出慌乱急促、如同丧钟般的回响。

教室里依旧死寂。所有同学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又看看楚瑶狼狈逃窜的背影，最后目光落回我脸上——落在我脸颊那道刚刚被刀尖划破、此刻却只剩下一条极细、极淡、几乎快要看不见的粉色痕迹上，以及……我脸上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带着餍足和奇异光彩的笑容。

那笑容，让他们不寒而栗。

我没有理会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也没有去捡地上那柄染血的刀。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轻轻按了按脸颊上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痕迹。指尖下的皮肤，光滑得不可思议。

我站起身，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平静地走向教室门口。经过讲台旁那面用来整理仪容的落地镜时，我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

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带着一丝苍白，但那份灰败和怯懦已荡然无存。湿漉漉的头发柔顺地贴在颊边，皮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白瓷，在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下，泛着温润的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黑亮，眼波流转间，竟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妖异的吸引力。

而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左眼眼角下方，那颗原本只是浅褐色、毫不起眼的小小泪痣上。

此刻，那颗泪痣，竟变成了……一种极其美丽、极其妖冶的……血红色！

像一滴凝固的、饱含魔性的血珠，点在白皙的肌肤上，红得惊心动魄，红得……惑人心神。

我对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微微歪了歪头，指尖轻轻拂过那颗变得血红的泪痣。镜中的少女，也对我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带着冰冷探究意味的笑容。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女生厕所的方向，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

“啊——！！！”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哀嚎，瞬间撕裂了校园午后的宁静。

是楚瑶的声音。

我唇角的弧度，无声地加深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目光却平静地落在教室门口。

上课铃已经响过，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争执。

“瑶瑶，你……你冷静点……”

“别碰我！滚开！都滚开！”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楚瑶出现了。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依旧穿着那身昂贵的名牌衣裙，头发却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她死死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捂着脸，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羞耻。

“楚瑶同学？”讲台上的老师也愣住了，疑惑地开口。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抖得更厉害了。她身边那两个昨天还趾高气扬的跟班，此刻脸色煞白，眼神躲闪，想伸手去拉她，又畏畏缩缩地不敢碰。

“把手放下！”老师的声音带上了严厉。

楚瑶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捂着脸的双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一点一点地……放了下来。

“嘶——”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张曾经让无数人艳羡、精心保养、总是妆容完美的脸……彻底毁了！

纵横交错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深刻皱纹，以一种极其狰狞的姿态爬满了她的额头、眼角、脸颊！皮肤松弛下垂，失去了所有光泽和弹性，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和枯槁。那皱纹深得可怕，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狠狠犁过，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整张脸，让她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三十岁！

“啊！”有胆小的女生忍不住捂嘴惊叫出声。

楚瑶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傲慢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惊恐、绝望和疯狂的血丝。她怨毒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越过整个教室，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

我平静地回视着她，甚至微微偏了偏头，让左眼眼角那颗血红色的泪痣，在晨光中清晰地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那颗泪痣，红得妖异，红得刺眼，像是对她此刻惨状最恶毒、最无声的嘲讽。

楚瑶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身体晃了晃，像是被那颗血红的泪痣狠狠刺穿了心脏。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尖叫，想咒骂，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她，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被手忙脚乱的跟班们接住。

教室里一片混乱。

我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眼角那颗小小的、血红的痣。光滑的皮肤下，似乎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满足的脉动。

窗外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我的手背上，那皮肤细腻白皙，透着一层健康莹润的光泽。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维持秩序：“安静！都安静！楚瑶同学……先、先送她去医务室！”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指尖轻轻划过光滑的纸面。嘴角，无声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阳光真好啊。

更新时间：2025-07-06 17: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