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后的刀伤还在渗血,眼前却已弹出猩红弹幕:【幽魂古堡副本开启!赔率1:5.8!】
>观众在狂欢下注,赌我活不过第一晚。
>我拖着伤腿在古堡阴影里潜行,弹幕刷过:【三楼走廊别回头!】
>我偏在转角猛回头,反手将削尖的栏杆捅进追杀者眼窝。
>弹幕炸了:【卧槽她故意的?!】
>染血的羊皮纸上浮现新规则:【观众ID可兑换一次剧透机会】。
>我舔着刀尖的血,在墙刻下最高赔率者的名字。
>“下一个剧透,就用你的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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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风,裹挟着腐烂树叶和潮湿石头的霉味,刀子般刮过裸露的皮肤。后背肩胛骨下方,那处被院长手术刀贯穿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不断灼烫着神经末梢。温热的液体正缓慢地、固执地渗透着临时缠裹在伤口上、早已被血浸透的破布条,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我蜷缩在一丛茂密的、带着尖锐倒刺的荆棘灌木后面,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失血和过度消耗带来的虚弱。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耳膜,带着令人窒息的眩晕感。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的刺痛。
视线因疼痛和眩晕而模糊,但视野中央,那几行巨大、猩红如凝固鲜血的弹幕,却依旧清晰得刺目,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
【编号E742主播,状态:重伤(失血15%),精神:高度亢奋(濒临崩溃)】
【当前坐标:幽魂古堡外围-荆棘密林】
【下注倒计时:00:04:58】
【‘血腥收割者’追加投注:1000积分,赌E742死于‘低语画廊’(赔率1:7.2!)】
【‘开膛手杰克’(VIP3):啧,没意思,虐杀才带劲!我押‘剥皮室’!】
【‘午夜屠夫’:开盘开盘!赌她先被哪个‘藏品’盯上?无头骑士1:3,人皮贵妇1:2.5,哭泣天使…1:1.8!速来!】
猩红的文字滚动着,跳跃着,每一个冰冷的字符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我仅存的理智。主播…编号…下注…赔率…藏品…它们不是在预言,它们是在兴奋地编排着我的死亡剧本!而我,就是剧本里那个供它们取乐、被肆意押注生死的玩偶!
一股混杂着极致愤怒、冰冷杀意和被当成物品般亵渎的恶心感,如同岩浆在胸腔里翻腾、咆哮,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这股狂暴的情绪,竟奇异地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让我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冰冷潮湿的泥土里,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幽魂古堡…低语画廊…剥皮室…无头骑士…人皮贵妇…哭泣天使…
这些名词,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恶意,被那些猩红的ID轻描淡写地抛出,如同在菜市场挑选待宰的牲畜部位。
“嗬…嗬…” 喉咙里滚出压抑的低吼,像受伤的野兽在舔舐獠牙。
下一个…该谁死了?
那个念头,如同最顽固的诅咒,在猩红弹幕的刺激下,疯狂地滋生、壮大!它不再是绝望的呐喊,而是化作了冰冷的、粘稠的、带着铁锈和血腥气息的实质杀意!
【倒计时00:03:01!主播还在原地等死?动起来啊!】
【前面!看到那个塌了一半的石墙缺口没?钻过去!能避开巡逻的‘石像鬼’(低阶)!】
【别信!那边是‘哀嚎之井’的触发点!走右边!贴着巨树阴影走!】
几行相对细小的、莹白色的“提示”弹幕艰难地挤在猩红赌注的缝隙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是那些…押我活着的“观众”?还是系统伪装出来的“善意”?我已经无法分辨,也不想去分辨。所有的“帮助”,此刻都裹着一层令人作呕的伪善糖衣!
但身体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需要移动!留在这里,只有被冻僵、失血而死,或者被那些所谓的“藏品”撕碎!我咬紧牙关,几乎将下唇咬穿,借着那股从胸腔里炸开的、混杂着愤怒与求生欲的狂暴力量,猛地从灌木丛中撑起身体!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冒。我踉跄着,几乎栽倒,全靠双手死死抓住旁边一棵扭曲古树的粗糙树皮才勉强稳住。冰冷的树皮摩擦着掌心的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反而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走!必须走!
我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无视了那条指向“哀嚎之井”的警告弹幕,也避开了“石像鬼”巡逻的缺口。我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前方一片在惨淡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古堡的阴影!
那阴影如同一头匍匐在荒芜大地上的洪荒巨兽,由冰冷、巨大的黑色石块垒砌而成,沉默地矗立在荆棘密林的尽头。尖顶的塔楼刺破铅灰色的低垂夜幕,窗户大多破损,像无数空洞、淌着脓血的眼窝。整座建筑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绝望和恶意。
那就是…幽魂古堡。
我的目标,也是我的刑场。
【艹!她往古堡正门阴影去了!找死吗?!】
【那里是‘无头骑士’的固定刷新点!高概率!】
【完了,我的积分…】
【刺激!近距离观赏无头骑士斩首!录屏准备!】
猩红的弹幕瞬间兴奋起来,带着嗜血的期待。
正门?无头骑士?
我嘴角扯出一个冰冷扭曲的弧度。不,我看到的,是古堡巨大基座下方,一处被疯狂滋生的藤蔓和几块崩落巨石半掩着的、极其隐蔽的裂缝!那裂缝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勉强侧身挤入,散发着浓重的泥土和朽木腐败的气息。
那是弹幕从未提及的路径!也许是它们也不知道,也许是它们根本不屑于关注这种“低价值”的入口。
赌一把!
我拖着剧痛的身体,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城堡外墙,利用嶙峋的石块和垂挂的藤蔓作为掩护,艰难地向着那道裂缝挪去。后背的伤口每一次摩擦到冰冷的石壁,都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冷汗混合着血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
近了…更近了…
裂缝就在眼前,如同巨兽咧开的一道不起眼的伤口。
【她在干嘛?】
【好像…在往墙根爬?】
【发现狗洞了?有意思…】
【快!无头骑士快巡逻过来了!马蹄声!听到没?!】
猩红的弹幕带着一丝诧异和更浓的戏谑。与此同时,一种极其沉闷、如同重锤敲击在腐朽棺木上的“咚…咚…咚…”声,由远及近,富有节奏地从古堡正门方向传来!地面似乎都在随之微微震颤!一股冰冷、带着铁锈和坟墓泥土的腥风,顺着城堡的墙壁席卷而来!
来了!那个所谓的“无头骑士”!
心脏瞬间被攥紧!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好奇和恐惧!我像一条濒死的鱼,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道狭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裂缝,不顾一切地扑了进去!
身体挤入狭窄缝隙的瞬间,后背的伤口被嶙峋的石块狠狠刮过!
“呃啊——!”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喉咙里挤出。
就在我身体完全没入裂缝黑暗的刹那——
呼!
一道冰冷、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劲风,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贴着我的后背呼啸而过!重重地劈砍在我刚才所在位置旁边的巨大石块上!
“轰!!!”
碎石飞溅!火星迸射!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擦着我的脸颊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我蜷缩在黑暗、狭窄、弥漫着浓重腐臭味的缝隙里,身体因为剧痛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着,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屏住了。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全身。
缝隙外,那沉重的马蹄声在附近徘徊了几圈,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呼吸声(如果那能称为呼吸的话)。最终,它似乎失去了目标,那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才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远去。
【卧槽!差一点!】
【这都没死?命真硬!】
【钻狗洞?主播有点东西啊!】
【切,运气好罢了。古堡里面更精彩,看她能撑多久。】
弹幕短暂地惊讶后,迅速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和赌徒的狂热。
我蜷缩在黑暗中,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后背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但此刻,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念头,却在那片猩红弹幕的刺激下,疯狂滋长。
它们想看戏?它们想押注?它们想编排我的死亡?
好…很好…
我挣扎着,在狭窄的缝隙里艰难地转过身,面朝古堡内部的方向。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极其微弱的光线从缝隙入口透入,勉强勾勒出前方似乎是一个更加巨大的、空旷的空间轮廓。空气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血腥和福尔马林的古怪气味。
【主播别愣着啊!快进去!】
【里面是‘仆役走廊’,暂时安全,但别弄出太大声音!】
【往前走大概二十米,左转有个废弃的储藏室,可以躲一下处理伤口!】
莹白色的“提示”弹幕再次出现,带着一丝催促。
储藏室?处理伤口?
我嘴角无声地咧开,露出一个在黑暗中无人可见的、冰冷而疯狂的笑容。处理伤口?不,我需要…武器!
我扶着冰冷潮湿、布满滑腻苔藓的石壁,拖着几乎麻木的左腿(摔倒时扭伤了脚踝),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前挪动。脚下是湿滑、凹凸不平的石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黑暗中,我的眼睛努力适应着,听觉被放大到极致。
滴答…滴答…
远处似乎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呜…呜…
更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仿佛女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飘渺不定,如同鬼魅的叹息。
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用指甲在木板上缓慢抓挠的“嘶啦…嘶啦…”声,时断时续,来源不明。
每一种声音,都像冰冷的针,扎在紧绷的神经上。弹幕偶尔飘过【别听!是‘低语’!会吸引‘人皮贵妇’!】或者【哭泣声方向别去!】的警告,但我充耳不闻。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寻找——金属的反光,或者任何坚硬、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前面左转!储藏室!】
【快进去!里面有绷带和可能有水!】
弹幕催促着。我依言在黑暗中摸索到左转的拐角。前方,一扇歪斜、布满虫蛀孔洞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更加浓重的霉味。
我没有立刻推门进去。我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食者,在门框旁边、走廊墙壁的阴影里,死死地锁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截断裂的、大约半米长的黑色金属栏杆!一端被暴力扭曲撕裂,形成尖锐的、参差不齐的断口!另一端还深深嵌在石壁里,似乎是楼梯扶手的一部分,不知何时断裂脱落下来。断口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冰冷、锋利的寒芒!
就是它!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不顾后背伤口撕裂的剧痛,双手死死抓住了那截冰冷沉重的金属栏杆!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粗糙的铁锈感。我用力将它从墙壁的固定处彻底掰扯下来!金属摩擦石壁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艹!她拿那个干嘛?!】
【金属栏杆?当棍子用?】
【蠢货!声音会引来东西的!】
【快进储藏室啊!晚了就完了!】
猩红的弹幕瞬间刷过一片嘲讽和幸灾乐祸。我没有理会。我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借着门缝透出的那一点微光,双手紧握着沉重的栏杆,将那扭曲撕裂的、布满尖锐棱角的断口,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在墙壁粗糙的石面上用力打磨!
嗤啦!嗤啦!嗤啦!
刺耳的刮擦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次摩擦,都溅起细碎的石屑和铁锈!我咬着牙,眼中燃烧着疯狂而冰冷的光芒,所有的愤怒、屈辱和杀意,都灌注在这单调而暴戾的动作里!
我要它更锋利!我要它成为能撕开血肉、刺穿骨头的凶器!
【疯了!她绝对疯了!】
【打磨武器?她以为这是中世纪?】
【哈哈!临死前的挣扎!真有意思!】
【快看!‘藏品’被引来了!右边走廊!脚步声!】
猩红的弹幕带着癫狂的兴奋。果然,一阵极其轻微、但异常迅捷的脚步声,如同鬼魅般从右边走廊的黑暗深处快速逼近!那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粘腻湿滑的感觉,仿佛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速度极快!
来了!弹幕期待的“藏品”来了!
我猛地停下打磨的动作。后背的剧痛和打磨栏杆消耗的力气让我眼前发黑,急促地喘息着。但我握紧了手中那截被我磨砺得一端更加狰狞尖锐的金属栏杆。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递来一丝异样的“安心”。
脚步声已经到了拐角!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水腥味和…某种水生动物腐烂气息的腥风,扑面而来!
【来了!是‘深潜者’(低阶变种)!速度快!怕强光!】
【完了!她死定了!这玩意喜欢撕咬喉咙!】
【快进储藏室关门啊!白痴!】
弹幕在尖叫。
我背靠着储藏室那扇破败的木门,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微微颤抖。但我没有动。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右边走廊的拐角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耳朵捕捉着那粘腻脚步声的精确方位。
三米…两米…一米…
就是现在!
就在那粘腻的脚步声即将踏出拐角阴影的瞬间——
我没有像弹幕“建议”的那样躲进储藏室!相反,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弹幕瞬间爆炸的动作!
我猛地将身体重心压向左腿(相对完好的那条),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朝着脚步声袭来的方向,不是后退,而是…悍然前冲!同时,身体在冲出的过程中,极其违反弹幕【别回头】警告地,狠狠地向右侧扭过头!
视野瞬间被一片滑腻、覆盖着灰绿色粘液、长着蹼的狰狞怪脸占据!
那东西大约有半人高,佝偻着身体,四肢细长扭曲,覆盖着滑腻的深色鳞片。它的头部像被剥了皮的青蛙和人类头骨的混合体,没有鼻子,只有两个不断翕动的、深不见底的孔洞,以及一张几乎咧到耳根、布满细密尖牙的大嘴!浑浊发黄、如同死鱼般的眼珠,正死死地锁定着我,带着纯粹的、捕食者的贪婪!
它显然没预料到猎物不仅不逃,反而主动迎了上来!冲刺的惯性让它那张丑陋滑腻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浓烈的腐臭腥风喷在我的脸上!
就是这一刻!
“呃啊——!!!”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混合着剧痛和极致暴戾的嘶吼!握着金属栏杆的右手,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用尽所有的意志和残存的力量,由下至上,朝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滑腻的怪脸,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捅了过去!
目标——那只浑浊发黄的、死死盯着我的右眼!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彻底炸裂、无比沉闷又粘腻的声响!
手中那截被我磨砺得异常尖锐的金属断口,如同烧红的铁钎捅入凝固的油脂,毫无阻碍地、深深地刺入了那只浑浊的眼球!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腥臭的暗绿色液体瞬间喷溅而出,溅了我一脸一手!
“嘶嘎——!!!”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尖锐嘶鸣,猛地从那怪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它前冲的身体因为剧痛和惯性猛地向前栽倒!细长覆盖鳞片的爪子疯狂地、胡乱地抓挠着!
我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擦脸上那恶心的粘液!捅刺的右手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反而在它栽倒的同时,借着身体的重量和冲势,狠狠地向下一压!同时左脚(受伤的那只)用尽力气,狠狠地踹在它相对柔软的胸腹部!
噗嗤!咔嚓!
金属栏杆的尖端似乎捅穿了眼球后方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巨大的力量将那怪物狠狠地掼倒在地!它那尖锐的嘶鸣瞬间变成了漏风般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抽搐、扭曲!覆盖鳞片的爪子徒劳地抓挠着地面,留下道道深痕。
我整个人也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被带得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后背的伤口狠狠撞在地面,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
但我握着栏杆的手,依旧死死地、如同焊接般钉在那怪物的眼眶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金属尖端在它颅骨内搅动时,那种令人作呕的阻隔感和碎裂感!
直到身下的抽搐彻底停止,那令人心悸的嘶鸣彻底消失,只剩下液体从破碎眼眶里汩汩流出的粘腻声响。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破碎、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空旷、黑暗、弥漫着浓烈血腥和腐臭的走廊里回荡。
视野中,那一直疯狂刷新的猩红弹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长达数秒的空白。
仿佛所有的“观众”,都被这血腥、野蛮、完全出乎意料的瞬间反杀,惊得忘记了打字。
然后——
【!!!!!!!!!!】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反杀?!主动反杀?!】
【她…她是故意的?!她故意引它过来?!】
【深潜者(变种)…被…被一根破栏杆捅死了?!】
【那眼神…捅进去时她看镜头了!她绝对看镜头了!那眼神…是挑衅!是杀意!】
【疯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血腥收割者(VIP1):……有点意思。不过,这才刚开始。低语画廊见。】
【赔率变了!1:4.3!有人撤注了!哈哈!】
【‘开膛手杰克’(VIP3):有趣!太有趣了!我加注!5000积分!赌她活不过剥皮室!】
猩红的弹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锅,瞬间炸开!文字疯狂地滚动、叠加、闪烁!震惊、难以置信、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以及被更强烈血腥刺激点燃的、更加狂热的赌徒兴奋!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下是怪物逐渐冰冷的尸体,脸上手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暗绿色液体和暗红的血(我自己的)。后背的剧痛几乎让我昏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但我死死地咬着牙,用颤抖的手肘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试图从那恶心的尸体上爬起来。
就在我挣扎着半跪起身,手指触碰到地面冰冷的石板时——
嗡!
一种极其微弱、如同静电流过般的触感,从我的指尖传来。
同时,视野中,那疯狂滚动的猩红弹幕下方,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行新的、散发着淡淡幽蓝色光芒的小字:
>【检测到主播首次主动击杀‘副本原生威胁(低阶)’,触发隐藏规则碎片。】
>【规则碎片1:观众ID(有效投注者)可被主播主动标记。】
>【规则碎片2:被标记的观众ID,可在主播遭遇致命危机时,消耗其‘存在力’,强制兑换一次‘精准剧透’(范围:10秒内,50米内)。】
>【标记方式:以‘原生威胁’之血,书写其名。】
>【警告:剧透需支付代价。兑换即绑定,剧透生效后,该ID对应‘观众’将永久失去对本主播频道的‘观测’与‘互动’权限。】
>【当前可标记次数:1。】
幽蓝色的文字,如同冰冷的火焰,静静地悬浮在猩红赌注的海洋之下,散发着一种神秘而残酷的气息。
观众ID…可被标记…消耗存在力…兑换剧透…永久失去观测权限…
这些词汇,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某个被愤怒和杀意填满的、最黑暗的匣子!
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狙击镜,瞬间穿透了眼前疯狂滚动的猩红弹幕洪流,死死地锁定了其中一个ID——那个刚刚追加投注、赌我死于“低语画廊”、赔率高达1:7.2的名字!
【血腥收割者(VIP1)】
冰冷的笑意,混合着嘴角淌下的、不知是怪物粘液还是自己鲜血的腥咸液体,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在我脸上蔓延开来。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的、如同深渊寒冰般的杀意。
我伸出沾满粘稠暗绿色血液和暗红血污的右手食指。指尖因为剧痛和用力而微微颤抖,但那颤抖中,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冰冷的决绝。
我的目光,缓缓地从虚空中那猩红的ID,移向了身侧——那冰冷、湿滑、布满灰尘和苔藓的古老石壁。
指尖,带着怪物冰冷粘稠的血和铁锈的腥气,带着我自己的温热血液,带着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怒和冰冷的算计,狠狠地、一笔一划地,按在了粗糙冰冷的石壁之上!
暗绿与暗红交织的粘稠液体,在惨淡光线下,于冰冷的石壁上,勾勒出五个扭曲而狰狞的字母:
**BLOODY_REAPER**(血腥收割者)
每一个字母的完成,都仿佛抽走了我一部分生命力,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强大的掌控感,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我的心脏。
写罢,我收回手指。石壁上,那个以血写就的名字,如同一个新鲜刻下的、通往地狱的标记,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我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被血污和粘液糊住的视野,仿佛穿透了虚空,死死地“盯”着那个存在于弹幕之后的、名为“血腥收割者”的观众。
一个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声音,从我干裂的唇齿间挤出,冰冷地回荡在死寂的、弥漫着血腥的走廊里,也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猩红弹幕之后:
“你的剧透…”
“我预定了。”冰冷的石壁上,暗绿与暗红交织的“**BLOODY_REAPER**”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散发着微弱却刺骨的寒意。指尖残留的粘腻触感和铁锈腥气,混合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像毒藤般缠绕着我的神经。但胸腔里那股被猩红弹幕点燃的、冰冷燃烧的火焰,却提供了某种扭曲的支撑。
我扶着墙壁,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深潜者那滑腻冰冷的尸体上完全站起来。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让后背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抗议,眼前阵阵发黑。我踉跄了一下,几乎再次摔倒,全靠死死抓住那根沾满怪物脑浆和粘液的金属栏杆才勉强稳住。
这根粗糙、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临时武器,此刻成了我唯一的依仗。
【她站起来了!】
【后背的血…流得更凶了…】
【标记了?!她真的标记了‘血腥收割者’?!】
【卧槽!那血字…看着就邪门!】
【规则碎片是真的?!消耗存在力兑换剧透?】
【‘血腥收割者’大佬,慌不慌?哈哈哈!】
【慌个屁!低语画廊等着她呢!看谁耗死谁!】
【赔率又降了!1:3.9!有傻逼信她能活?】
猩红的弹幕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被更狂热的赌徒喧嚣淹没。嘲讽、质疑、煽风点火…它们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虚空中窥视着我每一步的挣扎。
我无视了所有嘈杂。目光扫过那扇虚掩的、散发着霉味的储藏室木门。里面或许有绷带,有水…但此刻,时间比止血更重要。那个被我标记的名字,像一根无形的绞索,悬在我的头顶,也悬在那个“观众”的脖子上。我需要一个“致命危机”,一个足以逼迫他支付“存在力”来剧透的绝境!
而“低语画廊”…就是弹幕为他选好的、也是为我选好的角斗场。
我拖着沉重的腿,金属栏杆充当着拐杖,在冰冷湿滑的石板地上拖行,发出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朝着走廊深处、弹幕不断提及的“低语画廊”方向挪去。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刀片。
【她在往画廊走!真去了!】
【找死啊!伤成这样还主动去BOSS点?】
【破罐破摔?还是…真有依仗?】
【‘血腥收割者’:呵,垂死挣扎。我在画廊‘贵宾席’等你。好好表演。】
“血腥收割者”的猩红弹幕带着居高临下的冰冷嘲讽,如同宣判。这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走廊越来越宽,两侧的墙壁不再是粗糙的石块,开始出现一些斑驳脱落的壁画残片,描绘着扭曲痛苦的人形和无法理解的怪异符号。空气里那股陈腐的灰尘味中,渐渐渗入一种新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气息——那是无数种细微声音汇聚而成的、如同实质般的“低语”。
起初是模糊的嗡嗡声,像无数蚊蝇在耳边飞舞。渐渐地,声音开始分化:有压抑的啜泣,有癫狂的尖笑,有怨毒的诅咒,有绝望的祈祷,有窃窃私语的阴谋,有情人间的呢喃…它们并非来自某个固定的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从墙壁内部、从天花板的阴影里、甚至从脚下的石板缝隙中,无孔不入地钻入脑海!这些声音并非单纯的噪音,它们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试图钻进意识的缝隙,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悲伤、愤怒和…幻觉!
【屏住呼吸!别听!】
【集中精神!这些都是幻觉!吸引‘人皮贵妇’的饵!】
【完了,她眼神开始涣散了!被影响了!】
莹白色的警告弹幕焦急地闪烁着。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那些声音如同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缠绕着我的思维。一幅幅破碎的、充满痛苦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现:医院惨白的天花板、院长扭曲疯狂的脸、电锯的轰鸣、丧尸腐烂的手爪…
“呃…” 我闷哼一声,用力甩了甩头,牙齿狠狠咬破了下唇!剧痛和口中弥漫的血腥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一部分混沌。不能沉沦!必须保持清醒!
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金属栏杆冰冷的触感上,集中在后背伤口那撕裂般的剧痛上!用更强烈的物理刺激,来对抗精神上的侵蚀!
终于,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拱形的门洞。门洞没有门板,里面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窒息的黑暗。门洞上方,用早已褪色、却依旧透着一股邪异感的暗红色颜料,书写着几个扭曲的古体字——**低语画廊**。
门洞内涌出的“低语”声浪更加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人的理智彻底冲垮!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旧香水、霉味、以及…新鲜剥下的人皮所特有的、甜腻腥膻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
我停在门洞前,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怪物粘液,从额头滑落。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对抗而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汩汩涌出,顺着脊背流淌,浸透了本就湿冷的衣裤。失血带来的寒冷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到了!终极挑战!】
【‘人皮贵妇’的领域!】
【看她能撑几秒!】
【‘血腥收割者’:开始吧,小虫子。让我看看你预定的‘剧透’,值不值我付账。】
猩红的弹幕带着看戏的悠闲和残忍的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人皮和低语的诡异气味呛得我肺叶生疼。我握紧了手中冰冷沉重的栏杆,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一步,踏入了那片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之中。
视野瞬间被剥夺。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直击灵魂的“低语”狂潮!无数种声音在脑中尖叫、哭泣、狂笑、诅咒!幻觉更加汹涌地袭来:我看到无数张惨白的人脸从黑暗中浮现,空洞的眼窝流着血泪;我看到院长拿着手术刀狞笑着逼近;我看到电锯屠夫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滚开!!!” 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用尽意志力将栏杆狠狠砸向旁边的墙壁!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短暂地压过了“低语”,也让我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几乎就在金属撞击声落下的瞬间——
啪!啪!啪!啪!
一连串轻响!
画廊两侧,一盏接一盏惨白色的、如同人骨制成的壁灯,毫无征兆地次第亮起!昏黄摇曳的烛火(或许是某种类似烛火的魔法光源)驱散了部分黑暗,却投下更加扭曲、更加诡异的光影!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的长方形大厅。两侧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无数幅巨大的肖像画!画框是暗沉发黑的木头,雕刻着繁复却透着邪气的花纹。
而画中的内容…
没有风景,没有静物。所有的画布上,画的都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
每一幅画里,都是一个被完整剥去了皮肤的“人”!
猩红的肌肉纤维、淡黄色的脂肪层、青白色的筋膜、甚至微微跳动的血管…都以一种极度写实、甚至可以说是解剖学般精确的恐怖方式,呈现在画布上!它们(或者说他们)的姿态各异:有的如同受难的圣徒般张开双臂,露出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有的蜷缩着,露出脊椎的棘突;有的则如同贵族淑女般优雅端坐,只是那失去了嘴唇覆盖的牙齿,露着一个永恒而狰狞的微笑!它们的眼睛,无论原本是什么颜色,此刻都只剩下空洞、或者镶嵌着毫无生气的玻璃珠,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这些无皮的“模特”,被固定在画布上,凝固在永恒的、无声的痛苦与怪诞的“优雅”之中。浓烈的福尔马林和防腐剂气味,混合着那股甜腻的人皮腥膻,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几乎凝成实质!
整个画廊,就是一座由活体剥皮标本构成的、令人作呕的恐怖艺术馆!
“低语”声在这些无皮肖像被灯光照亮的瞬间,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仿佛那些被禁锢在画布上的痛苦灵魂,正在发出无声的尖啸!
【呕…每次看都受不了…】
【精神污染!SAN值狂掉!】
【‘人皮贵妇’呢?快出来收人头了!】
【主播吓傻了?动啊!】
【‘血腥收割者’:别急,好戏…开场了。】
猩红的弹幕带着病态的兴奋。
我的胃部剧烈翻腾,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眼前的景象比任何噩梦都要可怖百倍!后背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在如此强烈的精神冲击下,几乎要将我彻底压垮。但我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目光如同最警惕的野兽,疯狂地扫视着整个画廊!
在哪?那个所谓的“人皮贵妇”在哪?我需要她!我需要她给我带来“致命危机”!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从画廊最深处、那片灯光尚未完全照亮的阴影中传来。
脚步声优雅、从容,带着一种慵懒的韵律,如同穿着高跟鞋的贵妇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与周围恐怖的景象和疯狂的“低语”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来了!
我握紧了栏杆,身体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后背的伤口似乎也因为这极致的压迫感而暂时麻木。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限,死死锁定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阴影缓缓蠕动。
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踏着优雅的猫步,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步入惨白摇曳的灯光之下。
她穿着一件极其华丽、却早已陈旧褪色的暗红色天鹅绒长裙,裙摆拖曳在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裙子的样式是几个世纪前的宫廷风格,低胸束腰,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腰臀曲线。
然而,视线向上移动…
那裸露在外的脖颈、肩膀、手臂…直至那张脸!
没有皮肤!
只有如同最细腻、最光滑、仿佛还带着体温和弹性的、活生生的、微微颤动的鲜红色肌肉组织!肌肉的纹理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管在皮下搏动!她的头发是浓密的、如同海藻般的墨绿色,如同假发般覆盖在同样无皮的头颅上,更添诡异!
她的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两个不断翕动的、深不见底的孔洞。没有嘴唇,两排森白整齐的牙齿永久地暴露在外,形成一个凝固的、优雅而恐怖的微笑。最令人灵魂冻结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镶嵌在猩红肌肉眼眶中的、如同最纯净绿宝石般的眸子!碧绿、深邃、冰冷、毫无人性,充满了对“美”的病态痴迷和…对活体“画布”的残忍渴望!
她停在了画廊中央,距离我大约二十米的地方。那双冰冷的绿宝石眼眸,如同最高倍的显微镜,瞬间锁定了我——这个闯入她“艺术殿堂”的、伤痕累累的、新鲜的…“材料”!
她微微歪了歪那颗无皮的头颅,墨绿色的发丝滑落到猩红的肩肌上。暴露在外的牙齿开合,一个如同丝绸摩擦、带着奇异韵律感、却又冰冷刺骨的女声,清晰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低语”,直接响彻在我的脑海深处:
“多么…令人怜惜的伤痕啊…小可怜。”
“不过,别担心…”
“痛苦是短暂的。而剥离后的纯粹…才是永恒的艺术之美。”
“你的皮囊…会成为我最新的…杰作。”
“我保证…会非常…非常小心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耳膜,试图瓦解我最后的抵抗意志。同时,一股无形的、如同蛛网般的强大精神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周围的“低语”声在她开口的瞬间,仿佛变成了为她伴奏的合唱团,更加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神智!
【来了!精神压制!】
【快跑啊!别被她的声音迷惑!】
【动不了!被锁定了!】
【完了!精神冲击扛不住!】
【‘血腥收割者’:啧啧,看来用不上剧透了?真遗憾(笑)。】
视野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无数无皮的脸在我眼前重叠、旋转!后背伤口的剧痛似乎变成了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髓!人皮贵妇那双冰冷的绿眸在我视野中无限放大,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剥离!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分毫!死亡的冰冷气息,从未如此真切地扼住了我的咽喉!
就是现在!
致命的危机!足以触发规则!
我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清醒意志,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在精神彻底崩溃的临界点,在灵魂被那双绿眸彻底冻结的刹那,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狂暴的呐喊——
**兑换!!!兑换‘血腥收割者’的剧透!!!**
嗡!!!
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了灵魂!
视野中,那疯狂闪烁的猩红弹幕洪流,连同人皮贵妇那张恐怖的无皮面孔、扭曲的无皮肖像画廊…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屏幕般,剧烈地扭曲、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行巨大无比、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纯白色的文字,如同神谕,又如同死神的判决书,霸道地、毫无阻碍地,瞬间覆盖了整个视野!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精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剧透生效(来自:血腥收割者)】
>【目标:人皮贵妇(幽魂古堡核心藏品)】
>【致命弱点:其真身核心(操控所有无皮肖像的精神节点)位于你右侧第三幅肖像(哭泣少女)后方墙壁夹层内。】
>【破坏方式:需以蕴含‘原生威胁’(深潜者)残留精神烙印的武器(你手中的金属栏杆)刺穿画布后方的暗红色水晶(约拳头大小)。】
>【时效:10秒内。】
>【距离:核心点位于你当前位置右前方约35米处。】
>【警告:剧透期间,目标对你的精神压制将出现0.5秒的绝对空白期(系统强制干扰)。利用它!】
>【兑换代价支付中…观众‘血腥收割者’对本频道永久观测及互动权限…剥夺!】
冰冷的白色文字如同冰水灌顶,瞬间浇灭了所有混乱的幻觉和精神的侵蚀!那如山般压下的精神压制,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抽离,出现了极其短暂、却如同真空般的绝对空白!
就是这0.5秒!
求生的本能和早已被逼至极限的疯狂意志,在这一刻超越了肉体所有的痛苦和虚弱!后背撕裂的剧痛仿佛消失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被强行压下!身体在意志的绝对支配下,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轰然释放!
“嗬啊——!!!”
一声混合着剧痛、狂怒和绝对杀意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炸裂!借着精神压制消失的绝对空档,我早已蓄势待发的身体,无视了后背喷涌的鲜血,无视了左腿的麻木,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剧透文字指示的方向——右前方,那幅描绘着一个蜷缩着、仿佛在无声哭泣的无皮少女肖像——爆冲而去!
快!更快!必须在精神压制恢复前!必须在10秒内!
我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冰冷光滑的石板地面上拖出一道混合着血水的湿痕!手中的金属栏杆,那沾染着深潜者脑浆和粘液的断口,在惨白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凶戾的寒芒!
“嗯?!”
人皮贵妇那冰冷的绿宝石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她显然没料到猎物能在她绝对的精神领域内瞬间挣脱,并且爆发出如此决绝的速度!她优雅的姿态出现了一丝僵直,那无形的精神蛛网正在试图重新编织、捕捉!
但,晚了!
35米的距离,在极限的爆发下转瞬即至!
我冲到了那幅巨大的“哭泣少女”肖像前!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去看那画中少女空洞的眼窝和暴露的肌肉组织!握紧栏杆的右手,凝聚了所有的愤怒、屈辱和求生的疯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狠狠地、如同投掷标枪般,朝着剧透指定的位置——少女蜷缩的背部中心点,画布后方——捅了过去!
噗嗤——!!!
锋利的金属断口撕裂了厚重的、布满灰尘的油画布!刺入了其后冰冷的石壁!但预想中坚硬的触感并未完全传来!
咔啦!!!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从画布后方传来!仿佛刺中了什么易碎的核心!
“不——!!!!!!”
人皮贵妇发出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耳膜、充满了极致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那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低语”!整个画廊都在她的尖啸中剧烈震颤!墙壁上的无皮肖像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哀嚎!
与此同时——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精神冲击波,以那幅“哭泣少女”肖像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刚刚冲到画前的我,首当其冲!
噗!!!
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我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栏杆脱手而出!后背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眼前彻底被黑暗和剧痛吞噬!
“呃啊——!!!”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这狂暴的反噬冲击得支离破碎!最后的感知,是身体砸落在地面的冰冷触感,以及喉咙里不断涌上的、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
死寂。
画廊内,那震耳欲聋的“低语”消失了。
只有人皮贵妇那充满痛苦和狂怒的尖啸余音,还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渐渐衰弱。
墙壁上,所有的无皮肖像都失去了那种诡异的“活性”,重新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恐怖画作。那幅“哭泣少女”的肖像中心,被捅穿的地方,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液体,正顺着撕裂的画布边缘,缓缓地流淌下来,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画廊中央,那个高挑的无皮身影僵硬地站立着。她那双冰冷的绿宝石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她覆盖着猩红肌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暴露在外的牙齿紧紧咬合,发出咯咯的声响。她试图抬起手,指向我飞出去的方向,但那只无皮的手臂却如同生锈的机器般,僵硬地抬起一半,便无力地垂落。
她身上那股掌控一切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摇摇欲坠的虚弱和…裂痕。
啪嗒…啪嗒…
几块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的、如同破碎红宝石般的晶体碎片,从她华丽长裙的裙摆下悄然滑落,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即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灰败。
【………………】
【……碎了?核心……碎了?】
【卧槽!!!!!!她真把核心捅碎了?!】
【剧透…剧透是真的!她用了剧透!】
【‘血腥收割者’…被强制支付了?!】
【他人呢?ID还在吗?】
【‘血腥收割者’(VIP1)——该用户已被永久禁言,并移出本直播间。】
【系统通告:观众‘血腥收割者’因违反深层互动规则(强制剧透消耗),已被剥夺对主播E742频道的一切权限。】
【……】
【……】
【赔率…清零?!】
【开盘结算!E742存活!通杀!】
【‘开膛手杰克’(VIP3):FUCK!老子的积分!!!疯子!这个疯子主播!!!】
【‘午夜屠夫’:哈哈哈哈!刺激!太TM刺激了!这主播我粉了!下次我还押她活!】
【系统提示:主播E742成功重创核心藏品‘人皮贵妇’,获得基础生存积分:1000点。触发‘绝境反杀’成就,额外奖励积分:500点。首次有效使用‘血契规则’,奖励特殊道具(待抽取)*1。】
猩红的弹幕在经历了如同死机般的漫长空白后,轰然炸开!震惊、狂怒(来自输家)、狂喜(来自赢家)、难以置信的疯狂刷屏!整个视野都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洪流彻底淹没!
而在那片猩红的、代表着无数赌徒癫狂的海洋底部,一行新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小字悄然浮现:
>【血契规则生效。观众‘血腥收割者’存在力已消耗。】
>【标记清除。】
>【当前可标记次数:0(冷却中)。】
冰冷的地面上,我蜷缩在血泊和灰尘之中,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牵扯着后背那处似乎彻底撕裂的伤口,带来灭顶般的痛苦。耳边是嗡嗡的轰鸣,视网膜上残留着爆炸般滚动的猩红弹幕和那冰冷的系统提示。
赢了?不,只是没死透。
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落在不远处——那柄沾满深潜者粘液和我自己鲜血、此刻静静躺在冰冷石板上的金属栏杆。它粗糙的断口,在摇曳的惨白烛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弱却固执的寒芒。
染血的羊皮纸…幽魂古堡…剥皮室…哭泣天使…开膛手杰克…
这些名词,带着冰冷的恶意,在猩红的弹幕中沉浮跳跃。
下一个…该谁死了?
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冰冷彻骨的弧度,在沾满血污和尘埃的脸上悄然绽放。
更新时间:2025-07-06 17:0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