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跟被点燃的煤气罐似的,热得人喘不过气。
我,顾妄川,曾经也是挥金如土的顾少,现在却跟个傻缺似的,蹲在"盛天集团"门口,举着块破纸板。
纸板上用红油漆写着斗大的字:“苏晚晴,还钱!”
这事儿说起来就憋屈。
我爸公司破产,一屁股债,其中有一笔,是当年我年少无知,给苏晚晴她爸的公司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担保。
现在倒好,她爸拍拍屁股没事,这锅甩给了我。
苏晚晴,也就是现在盛天集团的总裁,那位传说中冷面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愣是说“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担保责任你得扛”,把我怼得哑口无言。
1
我没钱还,只能出此下策。
天天来她公司门口报道,当个人形警示牌。
“顾妄川,你能不能要点脸?”
熟悉的、带着冰冷质感的声音响起。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苏晚晴。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咔响,像踩在我的心尖上——不是心动,是心疼我这双快磨破的帆布鞋。
我抬头,扯出个自认为还算潇洒的笑容:
“苏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看,这都多少天了,您要不先还我点跑路费?”
苏晚晴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眼神跟淬了冰似的剜我:
“保安!”
得,又来了。
我早有准备,抱紧我的纸板,往旁边挪了挪。
门口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一看就是练家子,上次差点没把我架走。
“用水枪,滋走他。”
苏晚晴扔出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往公司里走。
我去!玩这么大?用水枪滋我?
我顾妄川好歹也是……呃,曾经的好歹也是。
眼看一个保安扛着个跟消防栓似的高压水枪过来了,枪口对准我。
我心里骂骂咧咧,想着要不要撒丫子跑。
但转念一想,跑了多没面子?我今天就跟她耗上了!
“来啊!”
我梗着脖子,举起纸板挡在前面,“滋啊!看是你的水枪硬,还是我的纸板硬!”
保安大哥面无表情,按下了开关。
“滋——”
一股强劲的水流喷涌而出。
我靠,这力道,能把树皮冲掉!
我赶紧把纸板往前一挡,以为能挡住。
谁知道,这破纸板根本不顶事,水流“啪”地一下,大部分都打在了纸板上,溅得我满脸都是水。
但更要命的是,这水流好像……角度有点偏?
我正抹脸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还有“哎呀”一声。
我回头一看,妈耶!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脸褶子但气场很足的老爷子,浑身湿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
他身边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个个脸色煞白,其中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正手忙脚乱地给老爷子擦脸。
而苏晚晴,刚走到门口台阶上,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一幕,那张万年冰山脸瞬间裂开了,白得跟纸一样。
“陈……陈市长?”
苏晚晴的声音都在抖。
陈市长?!
我滴个乖乖,这不是市里来视察的大领导吗?我昨天还在新闻上看见他呢!
保安大哥也傻眼了,手里的水枪还在滴滴答答漏水,他估计也没想到,这一枪下去,没滋走我这小喽啰,反而滋了个大鳄。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围的员工们都躲在玻璃门后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不是紧张,是想笑。
苏晚晴啊苏晚晴,你也有今天!
陈市长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苏晚晴,又看了看我,还有那个罪魁祸首水枪,脸色铁青,嘴唇都在哆嗦:
“苏……苏总,这就是你们盛天集团的……待客之道?”
苏晚晴一个激灵,赶紧跑下来,深深鞠躬:
“陈市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是我的错!您没事吧?快,快请进,我马上给您找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用杀人的目光瞪向我和那个保安。
保安大哥吓得差点把水枪扔了。
我呢?
我站在原地,举着我那块湿漉漉的纸板,突然觉得这夏天的太阳,好像也没那么热了。
甚至有点……凉快?
陈市长被一群人簇拥着,狼狈不堪地进了公司。
苏晚晴临走前,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顾妄川,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我耸耸肩。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那叫一个爽。
让你牛逼,让你用水枪滋我,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不过,我也知道,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苏晚晴那女人,睚眦必报,指不定待会儿就会让保安把我扔出去,或者直接报警说我寻衅滋事。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溜为敬,就看见苏晚晴的特助林秘书匆匆跑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焦急和无奈的表情,走到我面前:
“顾先生,我们苏总请您……进去一趟。”
我一愣:
“进去?干嘛?请我喝茶?”
林秘书苦笑:
“差不多吧……可能……还得谈谈赔偿的事儿。”
赔偿?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陈市长被滋出个好歹,要我赔钱吧?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叹了口气,把纸板往地上一扔,拍了拍身上的水:
“行吧,看看你们苏总打算怎么‘赔偿’我。”
跟着林秘书走进盛天集团那金碧辉煌的大厅,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等着我的,是苏晚晴的雷霆之怒,还是……别的什么。
但我有种预感,今天这事儿,肯定没完。
2
被林秘书领进苏晚晴那间大得离谱的办公室时,我感觉空气里都飘着冰碴子。
苏晚晴坐在她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脸色比刚才在外面时还要难看,像是刚从北极回来。
“顾妄川,”她开口,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你行啊。”
我摊摊手,一副无辜样:
“苏总,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啊。要怪,怪你们保安大哥枪法不准。”
“枪法不准?”苏晚晴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抖了抖,
“那是陈市长!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我这盛天集团都得跟着玩完!”
“他不是没事吗?就是湿了身,回去换件衣服就行呗。”我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苏晚晴站起来,绕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陈市长因为这事儿,对我们公司印象差到了极点!后续的合作项目肯定受影响!这损失,你赔得起吗?”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哪赔得起啊。我现在穷得叮当响。”
“所以,”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既能让你‘将功补过’,也能让我看着你,省得你再出去惹事。”
“什么办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今天起,你住到我家去。”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
“住你家?苏晚晴,你没发烧吧?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像什么话?”苏晚晴冷笑一声,
“总比你在外面给我惹麻烦强!我会对外说,你是我请的……嗯,家政助理,负责打扫卫生什么的。这样,你既能‘赎罪’,我也能看着你,防止你再去公司门口捣乱,或者……再给我惹出什么陈市长级别的麻烦。”
家政助理?打扫卫生?让我顾妄川去打扫卫生?开什么国际玩笑!
但我看着苏晚晴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确实没钱没地儿去,现在还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住她家吗?还能吃了我不成?
“行吧,”我咬咬牙,
“住就住。但先说好了,打扫卫生可以,端茶倒水伺候人,我不干。”
“成交。”苏晚晴似乎早就料到我会答应,转身拿起电话,
“林秘书,去给顾先生准备一下,送到我家地址。”
于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住进了苏晚晴那套位于市中心高档小区的大平层里。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房子就是不一样,装修得跟艺术馆似的,大得能在里面跑马。
但对我来说,这地方跟牢笼差不多。苏晚晴给我安排了个最小的客房,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啥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说是家政助理,其实大部分时间苏晚晴都不在家,她忙得脚不沾地。
我呢,就负责打扫一下卫生,顺便……观察一下这位女魔头的生活习惯。
她生活极其规律,早睡早起,家里一尘不染,连沙发上的靠垫都摆得整整齐齐。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反差的是,她家里有很多动漫手办,藏在一个玻璃柜里,都是些看起来挺贵的玩意儿。
这天晚上,苏晚晴又加班到很晚。我闲着无聊,就在客厅里晃悠。
走到她卧室门口时,门没关严,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我好奇心起,偷偷瞄了一眼。
她的卧室跟客厅风格差不多,简洁大方,但更温馨一点。床上铺着柔软的蚕丝被,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和一杯水。
而在卧室的一角,搭着一件……粉色的真丝睡袍?
那睡袍看起来质感超好,轻飘飘的,上面还绣着几朵小花。我想象了一下苏晚晴穿着这睡袍的样子,冰山美人变温柔小意……
咳咳,打住打住,不能乱想。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作死的想法。反正她还没回来,我……我就试穿一下?
就一下,看看这玩意儿穿上啥感觉。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拿起那件睡袍。真丝的触感滑溜溜的,穿在身上,别说,还挺舒服,就是有点短,刚盖住大腿。
我对着卧室里的全身镜一照,嘿,别说,还真有点……那个味儿。
我突发奇想,学那些电视剧里的睡美人,往她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到下巴,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妩媚的姿势。
心里想着,等苏晚晴回来看到,肯定能气死。
谁知道,我这一躺,可能是白天打扫卫生太累了,加上这床太软和,没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身边好像有动静。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苏晚晴站在床边,背对着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喂,苏晚晴,你回来啦?”我睡眼惺忪地说。
她没理我。
我觉得奇怪,坐起来一看,差点没吓死!
只见苏晚晴手里拿着一把……木剑?对,就是那种练武术用的木剑!
她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就跟个机器人似的,慢慢转过身,然后……对着我身边的空气,劈了一剑!
“嘿哈!”她还低喝了一声。
我去!她梦游了?!
我赶紧往旁边躲:
“苏晚晴!你醒醒!我是顾妄川!你拿剑干嘛!”
她好像没听见,又对着我劈来一剑。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她就跟在我后面,举着木剑,一步一步地逼近,嘴里还念念有词:
“妖孽,哪里跑!”
我靠,这什么情况?平时一本正经的女总裁,梦游了居然是个仗剑走天涯的大侠?
我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手里的木剑“呼呼”带风。这卧室虽然大,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我绕着床跑,她也绕着床追。
“苏晚晴!你醒醒啊!我不是妖孽!我是来讨债的!”我一边跑一边喊,嗓子都快喊哑了。
突然,我脚下一滑,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而苏晚晴正好追到我身后,被我这么一撞,也失去了平衡。
“啊——”
我们俩一起向后倒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床边的落地窗上。幸好窗户是关着的,不然就得从楼上飞下去了。
但更要命的是,床上的被子不知道怎么被我们带了下来,裹在了我们身上。
我们俩就跟两个被裹好的春卷似的,抱着被子,骨碌碌地从卧室的地板上,一路朝着门口滚去。
卧室门口就是通往客厅的楼梯。
“咚……咚……咚……”
我们就这么裹着被子,连人带被,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那感觉,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天旋地转,七荤八素。我感觉我的胳膊肘、膝盖、后背,哪儿哪儿都疼。
苏晚晴在我怀里,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反正一直在哼哼。
最后,“砰”的一声,我们撞到了楼梯底下的沙发上,才停了下来。
被子散了开来,我和苏晚晴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浑身酸痛,头晕眼花。
我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身边的苏晚晴。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点红,眼睛半睁半闭,好像刚从梦里醒来。
当她看到我身上还穿着她那件粉色的真丝睡袍,而我们俩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一起时,她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圆了。
“顾……妄……川!!!”
一声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我知道,我完了。
3
苏晚晴的尖叫差点没把我耳朵震聋。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我身上弹开,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穿着我的睡袍?!我们刚才……刚才在干什么?!”
我赶紧把身上那件惹祸的睡袍扯下来,扔到一边,尴尬地解释:
“我……我就是试试……谁知道你梦游啊!还拿剑追我!我们就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真的,啥都没干!”
“梦游?”
苏晚晴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在回忆刚才的事,
“我……我好像是梦到在练剑……”
“可不是嘛!”我赶紧点头,“你还喊我妖孽呢!”
苏晚晴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瞪了我一眼,没再说话,捂着额头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估计是滚楼梯的时候扭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腰,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这叫什么事儿啊?偷穿睡袍被抓包,还差点被梦游的女总裁当成妖孽砍了,最后还一起滚了楼梯。
我顾妄川这辈子的脸,算是都丢尽了。
不过,奇怪的是,从那以后,苏晚晴对我的态度好像……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变化。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用眼神杀我了。
有时候我做了饭(她实在太忙,家里经常没吃的),她也会勉为其难地吃一点,虽然嘴上还是会嫌弃“咸了”或者“淡了”。
我们就这么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这种奇怪又尴尬的日子。
期间,我也没忘了我的正事儿——讨债。
不过看着苏晚晴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我这债好像也不那么急着讨了。
反正我现在吃她的住她的,算是抵了一部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苏晚晴突然把我叫到客厅,扔给我一份文件。
“看看吧。”她言简意赅。
我拿起文件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那是一份……结婚协议书?!
“苏晚晴,你……你什么意思?”我结结巴巴地问,“你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苏晚晴白了我一眼:
“想什么呢?是我爷爷。他身体不好,一直念叨着想看我结婚。我之前跟他说有男朋友了,就是你。”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什么时候说我是你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了就行。”苏晚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现在他催得紧,非要我们尽快结婚。我想了想,跟你‘结婚’,至少知根知底,而且……”
她顿了顿,“也能堵住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嘴。”
“知根知底?你是说知我根儿掉到底有多穷吧?”我没好气地说。
“差不多。”苏晚晴居然没反驳,“协议我都拟好了,就是走个形式,婚后各过各的,等我爷爷那边交代过去,我们就离婚。财产方面,我会给你一笔补偿,足够你还清之前的债务,还能做点小生意。”
我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苏晚晴。她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说实话,这条件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清债务,还能有启动资金,摆脱现在这穷困潦倒的日子……
“行吧,”我一咬牙,“结就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婚后你不能管我,我也不管你。还有,这婚礼……能不能简单点?我可没钱搞那些花哨的。”
“婚礼不用你管,我来安排。”苏晚晴似乎松了口气,“时间定在下周六,你那天准时出现就行。”
于是,我,顾妄川,一个破产富二代,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要和霸道女总裁苏晚晴,结婚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婚礼当天。
苏晚晴说婚礼她来安排,果然没让我失望——那场面,简直是壕无人性。
在一个超级豪华的酒店宴会厅,鲜花、气球、彩带,布置得跟童话世界似的。
宾客云集,全是些我不认识的达官显贵。
我穿着苏晚晴给我定制的西装,站在后台,手心直冒汗。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结婚,虽然是假的。
“准备好了吗?”
苏晚晴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长发盘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恍惚,觉得这好像不是一场交易,而是真的婚礼。
“准……准备好了。”我有点结巴。
“一会儿出场,我走前面,你……”苏晚晴顿了顿,“你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自己想个特别的方式出场吧。”
特别的方式?
我之前跟她说,不想走寻常路,想搞点新意。当时她随口答应了,没想到她还真让我自己弄。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宴会厅侧面的一个小门旁边。
门后,藏着我的“秘密武器”——一块滑板。
没错,我打算踩着滑板出场。
想当年,我也是玩滑板的一把好手,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技术还在。
我觉得这比那些规规矩矩走红毯的方式酷多了。
我听到主持人在台上宣布: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顾妄川先生登场!”
音乐响起,是那种激昂的进行曲。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小门,踏上滑板,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然后用力一蹬地,滑了出去。
“哦——!”台下响起一片惊呼,不知道是惊讶还是赞叹。
我心里得意洋洋,看来这招果然够特别。
我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朝着站在红毯尽头的苏晚晴滑去。
苏晚晴站在那儿,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好像有点想笑。
眼看就要滑到她面前了,我准备来个漂亮的刹车,然后帅气地站到她身边。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苏晚晴穿着一双高跟鞋,鞋跟挺细的。
可能是她站的位置有点靠前,我滑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
她的高跟鞋鞋跟,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了我滑板的轮轴里!
“咔嚓”一声!
滑板的轮子被卡住了,瞬间失去了平衡。
我整个人往前一冲,失去了控制。
“啊——!”我惊呼一声。
而苏晚晴,也因为鞋跟被卡住,加上我这一冲的力道,身体猛地向前倾。
我们俩就跟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抱在一起,朝着旁边的……三层蛋糕塔,摔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蛋糕塔的倒塌声和宾客们的惊叫声。
我们俩结结实实地摔进了蛋糕堆里。
奶油、水果、巧克力酱,溅得到处都是。
我感觉脸上、脖子里、衣服里,全是黏糊糊的东西。
我挣扎着抬起头,就看见苏晚晴也一脸奶油地看着我,她头上还顶着一块巧克力蛋糕,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更惨的是站在蛋糕塔旁边的证婚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是苏晚晴爷爷的老朋友,被我们这一摔,溅了满脸满身的奶油,连眼镜都歪了,正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像个刚从奶油桶里捞出来的雪人。
“噗嗤——”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宴会厅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看着苏晚晴,苏晚晴看着我,我们俩脸上都沾满了奶油,狼狈不堪,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苏晚晴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像银铃一样,我从来没听过她这样笑过。
看着她笑的样子,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俩就这么坐在一堆奶油和蛋糕碎屑里,旁若无人地笑着。
证婚人老爷爷擦了擦脸上的奶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话筒,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
“咳……看来,这对新人,是想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庆祝他们的婚礼……那么,我宣布,顾妄川先生和苏晚晴女士,正式结为夫妻!”
掌声和笑声再次响起。
我看着苏晚晴,她也看着我,眼里还带着笑意。
虽然我们的婚礼开局如此混乱,如此狼狈,但我突然觉得,也许……这场假结婚,会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我伸出手,帮她擦掉脸上的一块奶油,她没有躲,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好像多了点什么。
“苏晚晴,”我笑着说,“看来,我们这婚后生活,注定不会太平静啊。”
苏晚晴白了我一眼,却也笑着说:
“顾妄川,这都怪你!好好的走过来不行吗?非要玩什么滑板!”
“嘿,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我耸耸肩,“再说了,这惊喜,够不够大?”
“大,太大了。”苏晚晴哭笑不得,“大到把证婚人都给糊了一脸奶油。”
我们俩又笑了起来。
虽然浑身都是奶油,虽然婚礼现场一片狼藉,但我看着苏晚晴的笑脸,心里却莫名地觉得,这一切,好像都值了。
更新时间:2025-07-06 17: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