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宫。这三个字所代表的,绝非仅仅是史书上记载的覆压三百余里的恢弘殿宇,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凝固在每一块冰冷金砖、每一根蟠龙巨柱、每一道幽深回廊里的绝对威权与森严秩序。当那扇仿佛接天连地的巨大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咸阳城喧嚣的市声与初夏... 星辉阅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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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川我看你怎么死续2,易小川我看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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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宫。

这三个字所代表的,绝非仅仅是史书上记载的覆压三百余里的恢弘殿宇,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凝固在每一块冰冷金砖、每一根蟠龙巨柱、每一道幽深回廊里的绝对威权与森严秩序。

当那扇仿佛接天连地的巨大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咸阳城喧嚣的市声与初夏微热的阳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的四肢百骸。脚下是打磨得光可鉴人、坚硬如铁的黑色玄武岩地砖,延伸向深不可测的宫殿深处。两侧是身着玄黑重甲、持戟而立的郎卫,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陶俑,盔甲下只露出冰冷的眼神,纹丝不动,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带着审视猎物的漠然,扫过我这唯一的闯入者。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名贵檀香、新鲜油漆、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冷潮湿的气息。空旷得令人心头发慌的巨大空间,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又迅速被这无边的寂静吞噬,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膜上疯狂撞击。

引路的内侍佝偻着背,脚步轻得像猫,面无表情,只在拐弯时用拂尘梢极轻微地示意方向。穿过一道又一道或高耸或幽深的门廊,越过一层又一层或开阔或曲折的庭院。巨大的宫殿群如同沉睡的史前巨兽,沉默地张开它迷宫般的巨口,而我,只是一只误入其中的蝼蚁。

压抑。无处不在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喉咙。这里没有风,没有鸟鸣,只有绝对的寂静和绝对的服从。阳光透过高窗上繁复的云母窗格,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却照不进人心底的半分暖意。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几个世纪。引路内侍终于在一处相对低矮、却守卫更加森严的偏殿前停下。殿门紧闭,数名气息凝练、眼神锐利如鹰的带刀侍卫按刀而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锁定了我手中的锦盒。

“候着。”内侍尖细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毫无情绪波动地吐出两个字,随即闪身进入殿内。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殿内隐隐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瓷器轻微碰撞的脆响,以及一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杂着脓血和名贵药香的腐败气息。那气味透过厚重的殿门缝隙丝丝缕缕地钻出来,直冲鼻腔,让我的胃部一阵翻搅。

这就是帝国权力的中心?这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龙榻所在?此刻弥漫的,却是垂死的腐朽与绝望。

殿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内侍探出头:“宣——献药者,赵岩,觐见!”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胃里的不适,挺直脊背,双手捧着那个装着“青霉神水”的锦盒,迈步踏入殿内。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腐败药味混合着热烘烘的病气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青铜宫灯,灯油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重重纱幔低垂,遮蔽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龙榻之上,一个被锦被包裹的、微微起伏的轮廓。几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垂手侍立在纱幔外,个个面如死灰,额头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

纱幔旁,侍立着两人。

左边一人,身材高大,穿着深紫色、绣有繁复玄鸟纹饰的锦袍,面白无须,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仿佛永远在微笑的表情。然而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阴鸷和毒蛇般的冰冷审视。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刺穿纱幔,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中车府令,赵高!

右边一人,身着丞相的玄端朝服,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眉宇间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却也难掩深深的疲惫和焦虑。他看向我的眼神则复杂得多,有惊疑,有审视,更有一丝病急乱投医的、极其微弱的期盼。

丞相,李斯!

被这两位权倾朝野、一手策划了沙丘之谋的巨擘同时盯着,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当头压下!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草民赵岩,叩见陛下!陛下万岁!”我强自镇定,按照吕公紧急教授的礼仪,深深跪伏下去,额头触地。冰冷的金砖寒意刺骨。

“起……起来吧……”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从重重纱幔后传来,带着无法抑制的痛苦喘息和痰鸣,“药……药呢?快……快呈上来……朕……朕快不行了……”

胡亥的声音里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和歇斯底里的渴望。

我依言起身,依旧垂着头,双手将锦盒高高捧过头顶。

赵高无声地迈前一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狸猫。他没有看我,目光只落在那锦盒上。一只保养得如同女子般细腻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掀开盒盖。

当盒内那几支粗糙的竹筒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时,赵高那永远含笑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浓烈的鄙夷和杀机!

“此……此乃何物?”赵高的声音尖细依旧,却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冰寒,“如此粗陋,如何敢称‘神水’?莫不是欺君罔上,妄图以污秽之物,亵渎圣体?!”最后一句,陡然拔高,如同毒蛇吐信,杀气凛然!他身后阴影处,一名带刀侍卫的手,悄然按上了刀柄!

殿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李斯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那浑浊的液体,欲言又止。太医们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赵高根本不信!他甚至不需要验证,就要借题发挥,直接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浑浊的液体,就是最好的“罪证”!

生死关头,我反而被逼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我没有看赵高,而是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那层薄纱,仿佛能直接看到龙榻上那个被病痛折磨的身影,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笃定和孤注一掷的狂热:

“陛下!此药虽貌不惊人,然其神效,乃家师穷尽一生,踏遍西域绝域,于万千险恶之中,方得此一线天机!此‘青霉神水’,专克世间至毒恶疮!陛下所患,乃丹毒痈疽,邪热内蕴,深入骨髓!非此神水,不能驱邪拔毒!草民以性命担保!若此药无效,或伤及陛下龙体分毫,草民甘愿领受千刀万剐之刑,九族连坐,死而无怨!”

我的声音在空旷压抑的殿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偏执和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将自己所有的退路彻底斩断,把身家性命,连同那虚无缥缈的“九族”,统统押在了这浑浊的药水之上!

“千刀万剐……九族连坐……”纱幔后,胡亥虚弱的声音喃喃重复着,带着一种病态的、对他人性命毫不在意的漠然,随即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和喘息,“好……好!朕……朕信你!赵高!李斯!让他……让他用药!快!”

胡亥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赵高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阴冷的寒光,但胡亥的命令已下,他无法在明面上违抗。他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那虚假的笑容重新浮现,只是更加冰冷。

“陛下既有旨意……奴才遵命。”他侧过身,对旁边一名太医使了个眼色,“王太医,你亲自验看此药,然后……伺候陛下用药。”

那王太医如蒙大赦又如同大难临头,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一支竹筒。他拔开塞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味和土腥气的怪异味道散发出来。他皱着眉,凑近仔细看了看那浑浊的液体,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捻了捻,放在鼻端闻了闻,脸上的神色更加困惑和……嫌弃。他求助般地看向赵高和李斯。

“如何?”赵高淡淡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回中车府令、丞相大人,”王太医声音发颤,“此药……此药气味刺鼻,浑浊不堪……非金非石,非草非木……老臣……老臣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恐……恐非良药啊!”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高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更深了。李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陛下!”我再次高声道,声音盖过了王太医的质疑,“良药苦口利于病!此药乃天地间至阳至刚之气所凝,专克阴毒!其貌不扬,正是返璞归真之象!请陛下速速用药!迟则生变!陛下龙体要紧啊!”我将所有玄乎的词汇堆砌上去,只为抓住胡亥那根恐惧的神经。

“给……给朕……”胡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不耐烦,“快!朕……朕要死了!快用药!王太医!你……你亲自给朕……注射!”他显然还记得吕公密信中提到过的“注射”二字。

王太医脸色惨白如纸,拿着竹筒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求助地看向赵高。赵高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王太医绝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同走向刑场。他颤抖着拿起我锦盒中那支用鱼鳔和细竹管制作的、简陋到可怜的“注射器”,费力地吸取着浑浊的药液。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颤抖的针尖。

我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纯度、剂量、过敏反应……无数个未知的恐怖变量在我脑海中疯狂旋转!如果胡亥当场暴毙,不仅我立刻会被剁成肉泥,整个吕府,甚至远在阳周囚牢里的蒙恬,都会被牵连,死无葬身之地!

王太医走到龙榻边,在两名内侍的协助下,颤抖着掀开纱幔一角,露出胡亥一只布满紫黑色恶疮、肿胀流脓的手臂。那景象触目惊心!脓血混合着药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王太医咬了咬牙,眼睛一闭,将那粗糙的针头,朝着相对完好的皮肤处,狠狠扎了下去!

“呃啊——!”胡亥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摔回榻上!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远超他之前承受的任何痛苦!

“陛下!”赵高和李斯同时惊呼,脸色剧变!

“拿下!”赵高尖利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带着刻骨的杀意!两名带刀侍卫瞬间如猛虎般扑向我!

完了!

巨大的绝望瞬间将我吞噬!剂量?过敏?还是……那药根本就是无效甚至有毒的?!

就在侍卫冰冷的手即将触及我肩膀的刹那——

“住……住手……”龙榻上,胡亥那破风箱般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虚弱喘息,响了起来。

侍卫的动作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回龙榻。

只见胡亥刚才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此刻竟……平静了一些?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那种濒死的、极致的痛苦之色,似乎……褪去了一丝?他急促的喘息也稍稍平缓了一点?

“痛……痛过之后……好像……好像没那么……烧得慌了……”胡亥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微弱的希冀?“这……这药……有点……有点意思……”

扑通!

王太医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震惊。

赵高脸上的杀意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般僵硬。他那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胡亥的脸,又猛地转向我,眼神中的阴鸷和惊疑如同翻滚的毒雾!李斯则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目光中,那份惊疑被强烈的震惊和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取代。

我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但此刻,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第一步,赌赢了!至少,没有当场死亡!胡亥那微弱的反应,就是最大的转机!

“陛下洪福齐天!神药显灵!”我立刻再次跪伏下去,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后怕,“此药霸道,驱邪拔毒,必先引动病灶,故有剧痛!陛下能忍此痛,正是龙体根基深厚,邪毒退散的吉兆!请陛下安心静养,按时用药,不出三日,必有奇效!”

我趁热打铁,将刚才的剧痛解释为“药效发挥”,将胡亥的微弱反应无限放大为“吉兆”。

“好……好……”胡亥的声音似乎真的轻松了一丝,“赏……重重有赏……赵高……李斯……安排他……住在宫里……随时……听候用药……”巨大的疲惫袭来,他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奴才遵旨。”赵高躬身应道,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阴冷模样。他看向我,细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如同毒蛇盯住猎物般的、冰冷的评估。

“赵先生,”赵高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陛下有旨,您就安心在宫中住下。西偏殿已收拾妥当,自有人伺候。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阴寒,“陛下的安危,系于先生一身。这药,还需先生‘亲自’侍奉,务必‘稳妥’!若再有方才那般‘惊险’……”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

“草民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我再次深深叩首,心知自己已被彻底困在了这座吃人的宫殿里。赵高不会轻易相信这“神药”,他把我留在宫中,既是监视,更是将我和这药的成败彻底捆绑!成功了,或许有一线生机;失败了,我和这药,连同所有秘密,都将被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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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偏殿,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座精致而冰冷的囚笼。殿内陈设华丽,锦被玉枕,熏香袅袅,但门窗紧闭,殿外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送来的饮食由专人试毒,任何接触的物品都经过严密检查。赵高的眼线无处不在,沉默的宫娥内侍,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

我成了胡亥的专属“御医”,每日最重要的事,就是“亲自”为王太医准备好那浑浊的“青霉神水”,然后屏息凝神地看着他用那简陋得可怜的注射器,将药液注入胡亥布满疮痍的体内。

每一次注射,都是一场心惊肉跳的豪赌。胡亥的惨嚎如同魔咒,每一次响起都让我汗毛倒竖。我死死盯着胡亥的反应,观察他每一次呼吸的起伏,每一次呻吟的音调变化。赵高和李斯也几乎每日必到,如同两尊冰冷的门神,守在龙榻旁,目光在我和胡亥之间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异常。

第一天,剧痛过后,胡亥的高热似乎真的退下去一丝,喘息也平稳了些许。赵高眼中的阴鸷更浓。

第二天,胡亥手臂上几处较小的恶疮,脓头竟然开始收敛,颜色也不再那么紫黑骇人!李斯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第三天,胡亥精神明显好转,甚至能靠在榻上喝下半碗参汤!虽然大的恶疮依旧可怖,但溃烂的趋势被明显遏制!整个寝殿压抑的气氛都为之一松!

“神药!当真是神药!”李斯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后怕。赵高脸上那虚假的笑容第一次显得有些僵硬,他看着胡亥手臂上明显好转的疮口,又看看我,眼神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疑、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赵先生……真乃神人也!”胡亥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病态的亢奋,“朕……朕感觉好多了!头不昏了,身上……也没那么疼了!赏!重重有赏!你要什么?黄金万两?封侯拜相?朕都给你!”

巨大的喜悦如同浪潮般瞬间将我淹没!成功了!这粗糙的青霉素,竟然真的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暴君身上,创造了奇迹!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感冲上心头,但随即,更强烈的警惕如同冰水浇下!赵高那阴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瞬间让我清醒过来。

封侯拜相?胡亥的许诺,在赵高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撕毁的废纸!此刻的荣宠,不过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高塔!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感激,深深跪伏:“陛下洪福齐天,得上苍庇佑,方能遇此神药!草民微末之功,岂敢奢求封赏?唯愿陛下龙体早日康复,重振朝纲,则天下幸甚!草民……草民唯有一事,斗胆恳请陛下恩典!”

“哦?何事?但说无妨!”胡亥此刻心情大好,显得格外“宽宏”。

“草民听闻,”我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胡亥,声音带着无比的沉痛和恳切,“前将军蒙恬,忠勇为国,戍守北疆,劳苦功高!然因小人构陷,身陷囹圄,天下忠义之士无不扼腕痛心!陛下乃圣明天子,岂忍见忠良蒙冤?如今陛下龙体渐安,正宜拨乱反正,赦免忠臣,以安天下之心,彰陛下仁德之政!若陛下能赦免蒙将军,令其戴罪立功,则北疆三十万将士必感念陛下天恩,誓死效忠!此乃社稷之福,亦足显陛下胸襟如海,泽被苍生!”

我将赦免蒙恬,拔高到了“安天下之心”、“彰仁德之政”、“社稷之福”的高度!句句扣在胡亥此刻最渴望的“圣明仁君”形象上!

寝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胡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权衡。李斯捋着胡须,若有所思。而赵高——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如同毒蛇被踩中七寸般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和滔天怒意!

“赦免蒙恬?”赵高尖细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令人胆寒的阴冷,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脸上重新堆起那虚假的笑容,话语却字字如刀,“陛下,蒙恬拥兵自重,与扶苏过从甚密,其心叵测,证据确凿!陛下念其旧功,未行诛戮,已是天恩浩荡!岂能因一药之功,便轻易赦免?此例一开,国法何在?天威何存?况且……”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我:“赵先生献药有功,陛下自有厚赏。然军国大事,自有法度,岂容一介草民置喙?先生此言,莫非是受人指使,欲为蒙恬开脱?其心……当诛!”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赵高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他绝不允许蒙恬这头猛虎再出樊笼!更不允许我这个“意外因素”染指朝局!

巨大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李斯也皱紧了眉头,显然对赦免蒙恬一事极为忌惮。胡亥刚刚好转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眼中充满了对赵高话语的忌惮和对权力不稳的恐惧。

眼看功亏一篑!我心中焦急如焚!赦免蒙恬是核心目标!若此路不通,一切努力都将大打折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陛下!”我猛地再次叩首,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草民岂敢妄议朝政?实乃一片赤诚,为陛下计,为大秦万年基业计!蒙将军之事,陛下自有圣裁!然草民尚有一事,关乎陛下龙体安危,关乎大秦国祚绵长,不得不冒死进言!”

“何事?”胡亥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

“陛下此次所患恶疾,凶险异常!此次虽赖神药侥幸得脱,然此等恶疾,极易复发!且一旦复发,凶险更甚!药石恐难再及!”我语出惊人,殿内众人脸色皆变!

“你说什么?!”胡亥的声音带着惊恐,“复发?还会复发?!”

“正是!”我斩钉截铁,“此恶疾根源,乃一种无形之‘毒邪’潜伏体内!此次虽被神水压制,然邪根未除,遇天时不利,或龙体稍有亏虚,便会死灰复燃!且经此一役,此邪毒已识得药性,若再发,神水恐难奏全功!”

我刻意将细菌耐药性的概念,用“邪毒识得药性”这种玄乎的说法包装出来,加深胡亥的恐惧。

“那……那该如何是好?!”胡亥彻底慌了神,刚刚好转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更深的恐惧。

“草民有一法,名曰‘种痘’!”我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声音带着一种神棍般的蛊惑力,“此法乃家师所传,夺天地造化!取牛身上一种轻微无害之‘痘毒’,种于人体。此痘毒入体,可激发人体自身‘正气’,犹如练兵!待真正恶疾邪毒来袭时,体内已有‘精兵’严阵以待,可轻易将其剿灭,永绝后患!此法一旦功成,陛下将百毒不侵,再不受此等恶疾困扰!大秦江山,亦将稳如泰山,绵延万世!”

“百毒不侵?永绝后患?江山永固?”胡亥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巨大的诱惑彻底压倒了一切!什么蒙恬,什么赵高的忌惮,在此刻长生不老的诱惑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快!快给朕种痘!现在!立刻!”胡亥激动得差点从龙榻上坐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陛下!”赵高急了,连忙劝阻,“此等邪法闻所未闻!取牛痘种于龙体?此乃亵渎!万万不可啊陛下!”

“滚开!”胡亥此刻哪里听得进去,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着赵高怒吼,“赵高!你想害死朕吗?!赵先生!快!快给朕种痘!只要此法功成,朕什么都答应你!赦免蒙恬?小事一桩!朕即刻下旨,赦免蒙恬!官复原职!不!加官进爵!让他回咸阳!朕要亲自嘉奖他!快!快给朕种痘!”

胡亥为了这虚无缥缈的“百毒不侵”,彻底疯狂了!他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最大的筹码!

“陛下圣明!”我立刻深深叩首,声音洪亮,“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种下此‘万世太平之痘’!蒙将军忠义,得遇陛下此等明君,实乃大秦之幸,天下之幸!”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赵高那张因极度愤怒和挫败而微微扭曲的脸。他细长的眼睛里,翻涌着如同毒焰般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知道,此刻的胡亥已经被“长生”的欲望彻底控制,他无力阻止。

这一局,我赢了!以“牛痘”这虚无缥缈的仙法为饵,不仅暂时保住了性命,更在赵高最坚固的权力堡垒上,撕开了一道至关重要的口子!赦免蒙恬的旨意,已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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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道由胡亥亲自口述、李斯润色、加盖了皇帝玺印的诏书,如同插上了翅膀的猛禽,带着新帝的“恩典”和赵高那无法言说的滔天怒意,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冲出戒备森严的咸阳宫门,向着北方边关重镇阳周,疾驰而去!

而此刻,阳周那阴冷潮湿、弥漫着绝望气息的死牢深处。

蒙恬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浓密的虬髯纠结在一起,沾满了尘土。昔日威风凛凛的帝国上将,此刻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唯有那双虎目,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如同黑暗中不肯熄灭的星辰。

沉重的铁链锁着他的手脚,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发出刺耳的哗啦声。牢房里只有一扇高不可及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石壁上凝结着深色的水珠,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扶苏自刎的消息早已传来。那一刻,蒙恬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魁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额头重重撞击着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悲吼!铁链被他挣得哗哗作响,手腕脚踝处磨得血肉模糊!

忠义无双的长公子,竟死于一道矫诏!而他,手握三十万雄兵的上将军,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身陷囹圄,无能为力!巨大的悲愤和自责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他知道,赵高、李斯绝不会放过他。他的结局,或许就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被无声无息地“病逝”,或者“畏罪自尽”。

死亡,他并不畏惧。马革裹尸,本就是将军的归宿。但他不甘!不甘心就这样背负着污名死去!不甘心让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逍遥!不甘心看着大秦的根基,被这些蛀虫一点点掏空!

咣当!

牢门外沉重的铁锁被打开,刺耳的声音在死寂的牢狱中回荡。

蒙恬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期待,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是送断头饭的狱卒?还是……索命的使者?

然而,走进来的并非凶神恶煞的狱卒,而是一个穿着低级文吏服饰、面色紧张、双手却异常恭敬地捧着一卷明黄色绢帛的陌生小吏。

“罪臣蒙恬……接旨!”小吏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这死牢中显得格外突兀。

接旨?

蒙恬浓密的眉毛猛地一拧,虎目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锐利光芒!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

小吏不等他完全站直,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那卷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绢帛,用尽全身力气,用清晰而洪亮的声音宣读:

“皇帝诏曰:前将军蒙恬,虽负罪在身,然念其戍守北疆,劳苦功高,素无大过!今上体天心,下察民意,特赦其罪!即刻开释,官复原职!着令速返咸阳,面圣听封!钦此——!”

“赦……赦罪?官复原职?”蒙恬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死死盯着那卷明黄的诏书,又猛地看向宣旨小吏,虎目圆睁,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震惊、茫然和一种被天降洪福砸中般的眩晕感!

这怎么可能?!胡亥刚刚登基,赵高李斯一手遮天,怎会突然赦免他?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蒙将军!千真万确!是陛下的亲笔诏书!盖着玉玺呢!”小吏激动地将诏书递上前,“是……是一位叫赵岩的先生!他献上神药,救了陛下的性命!陛下龙颜大悦,是赵先生……是赵先生力谏陛下,为将军求得赦免啊!”

“赵岩?”蒙恬猛地一震!这个名字如同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那个在吕府救下素素、揭穿易小川、被他亲口安排入营的年轻人!那个在他身陷绝境时,托吕公送来书信,让他隐忍待变的神秘人!

是他!竟然是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蒙恬的喉咙,冲进他那双早已被悲愤和绝望磨砺得如同寒铁的眼眸!铁打的汉子,此刻竟感觉眼眶一阵酸涩!

他伸出微微颤抖、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接过了那卷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圣旨。冰冷的绢帛触碰到掌心,传递来的却是一种灼热的、失而复得的生机!

哗啦!哗啦!

狱卒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地为他解除身上沉重的镣铐。冰冷的铁链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蒙恬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有些僵硬的手腕脚踝。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挺直了那曾经被重压弯曲、却从未真正折断的脊梁!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重新矗立在这阴冷的死牢之中!

他低头,再次看向手中那卷明黄的诏书,又猛地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牢狱厚重的石壁,投向了遥远的南方——咸阳的方向!

虎目之中,那沉寂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更加狂暴!那火焰里,有重获新生的激动,有对那位神秘“赵先生”难以言喻的感激,更有积压已久、亟待喷发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复仇怒焰!

赵高!李斯!

咸阳!

我蒙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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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吕府。

压抑的气氛随着蒙恬被赦免的消息传来而一扫而空。吕公老泪纵横,连呼“苍天有眼”。高岚更是激动得又哭又笑。高要虽在军营,但消息灵通,托人捎来口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赵兄弟”的狂热崇拜和誓死追随的决心。

我暂时得以离开那座令人窒息的阿房宫,回到吕府“筹备种痘之物”。胡亥对“百毒不侵”的渴望已到了痴迷的地步,每日都派人催促。

花园里,阳光正好。吕素穿着一身素雅的鹅黄色衣裙,坐在临水的石凳上。她的气色已完全恢复,甚至比病前更添了几分温润的光泽。看到我走来,她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清澈的眼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和一丝羞怯。

“赵大哥……”她轻声唤道,声音如同出谷黄莺,“父亲说……蒙将军得救了……是你……是你冒了天大的风险……”她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蒙将军吉人天相,素素你身体也大好了,这才是喜事。”我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侍女早已识趣地退开。

吕素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沉默了片刻,仿佛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勇敢地看向我:“赵大哥……那日……公主在凉亭中说的‘异星’……还有那‘命运之线’……你……你是不是真的……”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玉漱公主那日的试探,如同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这个纯净如水的少女,对神秘未知的事物,有着天然的好奇和一丝懵懂的敬畏。

我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地看着她:“素素,这世上哪有能看穿命运的人?不过是比旁人多想一步,多做一些准备罢了。就像治病,知其根源,方能对症下药。世事亦是如此,知其因果,顺势而为,或许就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坎坷。”我将玄之又玄的“命运”,解释为更务实的“因果”与“准备”。

吕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的疑惑并未完全散去,但那份纯净的信任依旧占据上风。她犹豫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绣工极其精致的锦囊,递了过来。

“赵大哥……这个……给你。”她的声音细若蚊呐,脸颊更红了。

我接过锦囊,入手温软,带着淡淡的馨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巧玲珑、温润剔透的羊脂白玉平安扣。玉质极好,毫无瑕疵,用一根红色的丝线穿着。

“这……”我有些意外。

“这……这是我去岁生辰时,父亲去南山寺为我求来的平安符……主持大师亲自开的光……”吕素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了下去,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我……我把它送给赵大哥……希望……希望它能护佑赵大哥……在宫里……平平安安的……”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少女的心意,如同这枚温润的平安扣,纯净得不染尘埃,又带着滚烫的温度。我握着锦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有一丝复杂的愧疚。我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却未必能给这个纯净的灵魂一个确定的未来。

“谢谢你,素素。”我郑重地将锦囊收好,贴身放入怀中,“我会平安的。”

吕素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羞涩而明媚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花朵。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吕府侍女服饰、容貌清丽绝伦、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倔强和傲气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正是小月(未来的虞姬)!

“小姐,赵先生。”小月规规矩矩地行礼,将托盘上的茶点放下。她的目光飞快地在我脸上扫过,带着一丝好奇,随即又垂下眼帘,动作麻利。

“小月,快坐下歇歇。”吕素温柔地招呼道。她与小月年纪相仿,情同姐妹,并无主仆之别。

小月依言在吕素旁边坐下,目光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我,尤其是看到吕素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善意的揶揄。

“赵先生,”小月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听说您要进宫给皇帝种……种痘?那是什么?好玩吗?”

“小月!”吕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呃……”我被这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失笑,“种痘可不是好玩的。是预防一种很可怕的病。”

“哦……”小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兴致勃勃地问道,“那先生,您在宫里见过公主吗?就是那个图安的玉漱公主?她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美?比天上的仙女还美?”她的眼中充满了对传奇人物的向往。

玉漱公主……那个如同冰雪般纯净又聪慧,如今却被囚禁在阿房宫深处的女子。她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公主殿下……自然很美。”我含糊地回答,心中却升起一丝沉重。赦免蒙恬只是第一步,玉漱的困境,依旧如同无解的棋局。

“真想见见啊……”小月托着腮,望着天空,眼神有些迷离,带着少女不谙世事的憧憬,“还有……听说天下很大很大,有会喷火的火山,有比山还高的海浪,还有骑着骆驼走几个月都走不到头的沙漠……先生,您去过西域,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的话题跳跃得很快,充满了对这个广阔世界的向往和好奇。这份向往,与她未来那如同流星般短暂而绚烂、最终却归于悲剧的命运轨迹,形成了一种令人心酸的对比。

“是真的。”我看着小月那双充满憧憬的明亮眼眸,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悄然浮现。或许……改变她的命运,可以从满足这份好奇心开始?让她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或许能改变她未来那飞蛾扑火般的选择?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美,也很精彩。”我微笑着,语气带着一丝蛊惑,“有终年积雪的神山,有流淌着金沙的大河,有能歌善舞的异族,有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兽……远比这咸阳城,要广阔得多,也自由得多。”

“自由……”小月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了。这个词,对于一个命运早已被“虞姬”二字锁定的少女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吕素也听得入了神,清澈的眼眸中泛起涟漪。

“等蒙将军回来,”我看着她们,声音带着一种承诺般的坚定,“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平息了。或许……我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去看看那些雪山,大河,沙漠?”我将目光投向小月,“小月,你想去吗?”

“想!当然想!”小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冲破阴云的阳光,“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她的回答如此干脆,如此充满渴望。我心中稍定。至少,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向往自由的种子。未来如何引导这颗种子发芽,避开那既定的悲剧轨迹,还需要时间和契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花园的宁静。吕府的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焦急:

“赵先生!宫里来人了!是……是中车府令赵高大人派来的!说……说陛下急召!请先生即刻携带种痘之物入宫!不得有误!”

赵高!

这个名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将花园里刚刚升起的暖意驱散得无影无踪!吕素和小月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充满了担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种痘,这最后一场、也是最危险的豪赌,即将开始!而赵高那双阴鸷的眼睛,必定在宫墙深处,死死地盯着我,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置我于死地的破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凝重,对吕素和小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握紧袖中那枚温润的平安扣,我转身,大步向着那象征着无上权力与无尽危险的阿房宫,再次走去。

更新时间:2025-07-06 17: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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