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个阴沉的黄昏,当村民们抬着二叔残缺不全的尸体下山时,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二叔是我们村最好的猎人,却在离家不到三里的老林子里丢了性命。"是被野猪啃的。"老猎人王伯蹲在尸体旁,粗糙的手指拨开二叔胸前被撕开的皮肉,"看这... 星辉阅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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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记得那个阴沉的黄昏,当村民们抬着二叔残缺不全的尸体下山时,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二叔是我们村最好的猎人,却在离家不到三里的老林子里丢了性命。

"是被野猪啃的。"老猎人王伯蹲在尸体旁,粗糙的手指拨开二叔胸前被撕开的皮肉,"看这牙印,是头大家伙。"

我站在人群外围,闻着飘过来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二叔的左臂不见了,右腿只剩下森森白骨,脸上布满深深的抓痕,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明天一早,全村壮丁上山!"村长李大山的声音像闷雷一样炸开,"不宰了这畜生,谁还敢上山采药打猎?"

第二天黎明,我跟着爷爷站在村口,看着二十多个男人拿着猎枪、砍刀和自制的长矛进山。爷爷因为腿脚不便被留下,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不安。

"不对劲..."爷爷喃喃自语,"野猪很少主动攻击成人,更别说..."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枪声打断。三声急促的枪响,然后是混乱的喊叫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太阳西斜,进山的队伍才回来。四个男人抬着一头巨大的野猪,至少有三百斤重,黑色的鬃毛上沾满了血。村长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祸害除掉了!"他高声宣布,"这畜生中了两枪还想跑,被我们围住乱棍打死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几个年轻人立刻动手把野猪吊在广场的老槐树上。女人们开始准备晚上的庆功宴,孩子们围着野猪尸体又跳又叫。只有爷爷皱着眉头,拄着拐杖慢慢走近那头野猪。

"大山,"爷爷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下来,"这不是吃人的那头。"

村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老陈头,你胡说什么?这畜生够大了..."

"不够。"爷爷摇头,用拐杖指着野猪的獠牙,"看这牙,最多五岁。吃人的那头,牙印比这深一倍。"他转向王伯,"老王,你昨天看过尸体,你说是不是?"

王伯脸色变了,他快步走到野猪前,掰开它的嘴检查牙齿,然后脸色刷白:"老陈说得对...这不是同一头。"

人群开始骚动。爷爷突然从腰间抽出猎刀,在众人惊呼声中,一刀划开了野猪的肚子。内脏哗啦一声掉出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在那堆内脏中,赫然有几块明显属于人类的碎肉。

"这头是分食者。"爷爷的声音冷得像冰,"它体型不够大,杀不了成年男子,但会跟着真正的猎食者捡剩饭。"他转向村长,两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山上还有一头更大的..."

村长脸色铁青:"所有人听着!女人孩子立刻回家锁好门,壮丁们拿上武器,准备——"

他的话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打断。声音来自村西头,紧接着是一连串木头断裂的巨响。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声尖叫就从村东传来,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整个村子突然陷入混乱,人们四散奔逃。

"它来了!"王伯大喊,"不止一头!"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我差点摔倒。远处,一个庞然大物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广场。那不是野猪...那简直是一辆活的坦克!它肩高至少有一米五,黑色的身躯上布满伤疤,獠牙像两把弯曲的镰刀,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快跑!"爷爷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但已经晚了。

那头巨兽冲进广场,直接撞向聚集的人群。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看到李大叔像布娃娃一样被抛向空中。它转身又是一撞,吊着野猪尸体的老槐树发出可怕的呻吟,轰然倒下,砸中了三个没来得及跑开的村民。

枪声响起,王伯和几个猎人开火了。子弹打在巨猪身上,但它只是晃了晃,然后——天啊,它竟然转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可怕的智慧光芒。

"它记得枪声!"爷爷倒吸一口冷气,"它在报仇!"

巨猪冲向王伯,老人只来得及开一枪就被獠牙挑穿腹部。它甩头把王伯的尸体抛向其他人,然后开始有系统地破坏周围的一切——撞倒房屋,踩踏菜地,用獠牙挑开牲畜圈...

我和爷爷跌跌撞撞地逃回家,锁上门窗,但木门在那怪物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我们躲在灶台下的地窖里,听着上面传来的破坏声和惨叫声,每一次撞击都让泥土从地窖顶簌簌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爷爷示意我不要出声,我们屏住呼吸听着...

沉重的脚步声接近了我们的房子,停住了。我感觉到有东西在嗅探,热乎乎的鼻息声透过地板缝隙传来。我的心跳快得要炸开,冷汗浸透了衣服。

突然,一声巨响,地窖的木板门被整个掀开。月光下,我看到一对血红的眼睛和那对沾满鲜血的獠牙。它找到我们了...

爷爷猛地把我推到角落,自己抓起地窖里的铁锹冲向那怪物。"跑!小海!快跑——"

铁锹砸在野猪头上发出闷响,它狂怒地嘶吼着,獠牙刺穿了爷爷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我脸上,温热而腥甜。

我抓起地窖角落的煤油灯,用颤抖的手点燃,朝那怪物扔去。玻璃瓶在它头上炸开,火焰瞬间吞没了它的头部。它发出非人的惨叫,疯狂地扭动着后退,撞塌了半边房子。

我趁机拖着爷爷从废墟中爬出,他的肠子流了出来,血止不住。"祠堂..."爷爷气若游丝,"去祠堂...石墙...火..."

我背起爷爷,在浓烟和火光中向村中心的祠堂跑去。身后,那头燃烧的巨兽仍在疯狂破坏,它的嚎叫声像来自地狱。

祠堂里已经躲了十几个幸存者,包括满脸是血的村长。我们把爷爷放在地上,女人们立刻围上来试图止血。

"没用了..."爷爷抓住我的手,"听着...它不是普通的野猪...它记得...它会一直报复...必须用火..."

村长跪下来:"老陈,我们该怎么办?"

爷爷的呼吸越来越弱:"它受伤了...会回来...准备火...陷阱..."他的眼睛开始失去焦点,"三十年前...那窝小猪...我们不该..."

话没说完,爷爷的手突然垂了下去。祠堂里一片死寂,只有外面远处传来的破坏声和火焰的噼啪声。

村长慢慢站起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所有人听着,把能烧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老李,带人去仓库拿煤油。小张,把祠堂后面的捕熊夹都布置在门口。"他转向我,"小海,你爷爷是我们村最了解野兽的人,他说得对——那畜生会回来完成报复。"

我擦掉眼泪,点点头。恐惧还在,但现在更多的是冰冷的决心。那头怪物杀了二叔,杀了爷爷,杀了半个村子的人...它必须死。

夜幕完全降临,祠堂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男人们拿着各种武器守在窗口,女人们照看着伤员,孩子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我站在门边,手里紧握爷爷的猎刀,耳朵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个声响。

突然,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树木被撞倒的声音。它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焦肉和血腥的气味。我透过门缝看到它了——那头巨兽半边脸被烧得焦黑,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但另一只眼睛里的仇恨和疯狂却更加浓烈。

它停在祠堂前的空地上,鼻子抽动着,嗅探着,然后,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向祠堂冲来。

祠堂的木门在野猪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紧握着爷爷的猎刀,刀刃在颤抖——是我的手在抖。门外,那头怪物喷着粗气,焦糊的肉味混合着血腥气从门缝渗进来。

"准备!"村长压低声音,十几个男人举起自制的长矛和猎枪,对准门口。

又是一次撞击,门框裂开一道缝隙。我透过缝隙看到那只完好的血红眼睛,瞳孔里燃烧着纯粹的仇恨。它记得我们每一个人。

"现在!"

随着村长一声吼,守在窗边的老李猛地拉开窗户,将点燃的火把扔向院子中央预先浇了煤油的地面。"轰"的一声,火墙腾空而起,将野猪围在中间。与此同时,隐藏在草丛中的三个捕熊夹"咔嚓"合拢,锋利的钢齿深深咬进野猪的后腿。

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那声音不像任何动物,更像是某种扭曲的人声。火焰舔舐着它已经烧焦的皮毛,空气中弥漫着脂肪燃烧的恶臭。

"打中了!"有人欢呼。

但我看到那怪物在火圈中转动身体,血红的独眼锁定站在窗口的老李。下一秒,它竟然用獠牙挑起一块燃烧的木头,像投石机一样甩向窗户!

"趴下!"

太迟了。燃烧的木头穿过窗户,直接砸在老李脸上。他惨叫着向后跌倒,火焰瞬间吞没了他的上半身。其他人慌忙用衣服扑打,却只让火势蔓延得更快。

"它...它怎么会..."村长脸色惨白。

这不是野兽的本能,这是思考后的报复。我的血液凝固了——这头野猪记得是谁朝它开枪,记得是谁设下陷阱,它在有选择地复仇。

祠堂一角已经燃起火焰,浓烟开始弥漫。外面的野猪在火圈中疯狂冲撞,捕熊夹的铁链被绷得笔直。其中一个夹子突然崩开,带着一大块血肉飞了出去。

"铁链要断了!"有人尖叫。

村长抹了把脸上的血:"女人孩子从后门走!男人留下挡住它!"

但后门早已被倒塌的房梁堵死。我们被困在这个正在燃烧的祠堂里,与外面那头来自地狱的野兽仅有一门之隔。

"咔嚓"——又一根铁链断裂。野猪的一条后腿已经挣脱,鲜血像小溪一样在地上蜿蜒,却丝毫不能减弱它的狂暴。它开始用身体撞击祠堂大门,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板向内凸起。

"顶住门!"村长和三个壮年男子用肩膀抵住摇摇欲坠的大门。我迅速环顾四周,看到祠堂横梁上垂下的粗绳——那是往年挂灯笼用的。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中成形。

我爬上供桌,用爷爷的猎刀割下一段绳索,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磨得鲜血淋漓也顾不上。祠堂角落里堆放着修缮用的木料,我挑了一根末端尖锐的,用绳索绑在横梁上,做成一个简易的摆锤陷阱。

"再来个人帮我!"我嘶哑地喊道。

张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他爬上另一边横梁,帮我把沉重的尖木调整到对准门口的角度。我们刚固定好绳索,大门就在一声巨响中爆裂开来。

木屑飞溅中,村长和另外三人被撞得飞起,重重摔在祠堂后墙上。野猪庞大的身躯挤进门框,那只独眼在火光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它看到了我。

獠牙上还挂着不知是谁的碎肉,它低下头,做出冲锋的姿势。就在这一刻,张叔砍断了固定绳索。

尖木如钟摆般呼啸而下。

"噗嗤"——近两米长的尖木直接刺入野猪背部,从肩胛骨附近穿出。黑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半个祠堂。野猪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嚎,疯狂扭动身躯,尖木在它体内搅动,带出更多内脏碎片。

但它没有倒下。

即使受了这样的致命伤,它依然站立着,独眼死死盯着我。它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是第二步...尖木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村长挣扎着爬起来,举起猎枪对准野猪的眼睛开火。"砰"的一声,子弹打穿了它的耳朵,却没能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跑...快跑..."村长咳着血沫说。

但祠堂已经四面起火,无处可逃。野猪离我只有五步远了,它呼出的热气带着腐臭喷在我脸上。我握紧爷爷的猎刀,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獠牙即将刺穿我胸膛的瞬间,一根燃烧的房梁从屋顶坠落,重重砸在野猪背上。它前腿一屈,跪倒在地,但立刻又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跳上它的背部,用尽全力将猎刀刺入它那只完好的眼睛。刀身齐根没入,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我手上。

野猪最后的嘶吼几乎震破我的耳膜。它疯狂甩头,我被甩飞到墙上,眼前一黑。模糊中,我看到这头怪物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燃烧的祠堂里横冲直撞,撞断了一根又一根支柱。

屋顶开始坍塌。

村长拖着断腿爬到我身边,用身体护住我:"趴下!"

整个世界在轰鸣声中崩塌。燃烧的木头、瓦片、尘土如雨般落下。我最后看到的,是那头垂死的野猪被一根尖利的断梁刺穿胸膛,钉在了祠堂中央的地面上...

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我推开压在身上的断木,手掌立即被烫出一串水泡。祠堂已成火海,那头野猪的尸体在中央燃烧,发出诡异的噼啪声。

"还有人活着吗?"我嘶哑地喊道,声音淹没在火焰的咆哮中。

"这里...小海..."是村长的声音。

我循声爬去,发现他被一根横梁压住了右腿。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横梁移开,他的腿已经血肉模糊。

"其他人呢?"我问。

村长痛苦地摇头。祠堂里至少躲了十五个人,现在活着的恐怕只剩我们两个了。

突然,一阵细微的"咯咯"声从野猪尸体方向传来。我转头看去,吓得差点叫出声——那具烧焦的尸体在动!不,不是尸体本身,而是它鼓胀的腹部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老天..."村长挣扎着坐起来,"它怀着崽..."

话音未落,野猪腹部爆裂开来,三只浑身沾满黏液的小怪物钻了出来。它们只有家犬大小,却已经长出了锋利的獠牙,眼睛在火光中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最恐怖的是,它们背上都有与母兽相同的手术疤痕。

三只小怪物抖掉身上的黏液,立刻开始啃食母兽的尸体。它们吃相凶残,撕扯肉块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其中一只突然抬头,红眼直勾勾盯着我们。

"慢慢后退..."村长低声说。

我们刚挪动一步,那只幼崽就发出刺耳的尖叫。三只小怪物同时停止进食,转向我们。

跑!

我架起村长冲向祠堂残破的后墙。身后传来爪子抓挠地面的声音,还有那种诡异的、像婴儿啼哭般的嚎叫。我们撞开燃烧的木板,跌入外面的夜色中。

村庄已成废墟。至少一半的房屋在燃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村民的尸体。远处,更多的嚎叫声从山林中传来,此起彼伏。

"不止这三只..."村长面色惨白,"它们是一整个族群。"

三只幼崽从祠堂废墟中钻出,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爬来。它们的动作不像猪,反而像蜘蛛,四肢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弯曲着。

"谷仓!"村长指着村北唯一完好的石砌建筑,"快!"

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燃烧的废墟。一只幼崽已经追到脚边,我抓起一根燃烧的木棍狠狠砸去。它敏捷地跳开,但鬃毛还是被点燃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并不惊慌,而是像打滚灭火的狗一样在地上翻滚,然后继续追击。

谷仓大门近在咫尺。我听到身后村长的痛呼——一只幼崽咬住了他的脚踝。我转身用火棍猛戳那怪物的眼睛,它吃痛松口,但另外两只已经扑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谷仓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把我们拽了进去。门在幼崽扑到的瞬间重重关上,外面立刻传来抓挠和撞击声。

"还有人活着!"我惊喜地发现谷仓里躲着七八个幸存者,包括张叔和几个妇女儿童。

"就剩我们了。"张叔脸色阴沉,"那些小畜生见人就咬,王铁匠的女儿被拖走时还活着..."

谷仓外,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厚实的橡木门板上开始出现裂缝。

"顶住门!"村长命令道。我们搬来粮袋和农具堆在门后,但每次撞击都让整个谷仓震动。

老妇人李婆蜷缩在角落,神志不清地念叨着:"报应啊...三十年前的报应来了..."

"什么报应?"我问。

李婆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恐惧:"那年冬天...山上来了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给钱让村民抓活的小野猪..."

撞击突然停止,谷仓里一片死寂。接着,我们头顶传来抓挠声——那些幼崽在爬屋顶!

"继续说!"村长厉声道。

"那些人...在村后山洞里做实验..."李婆浑身发抖,"他们把各种药水打进小猪身体...有的当场炸开...有的变成了怪物..."

一块瓦片从屋顶掉落。一只细长的、长着黑色爪子的前肢从缝隙中伸进来,摸索着。

"后来呢?"我追问,同时示意大家远离屋顶。

"实验品逃跑了...穿白大褂的人连夜逃走...那些被改造的小猪...它们记得..."

一声巨响,谷仓大门被撞开一道缝隙,一只血红的眼睛贴在缝上往里看。我们所有人屏住呼吸。

突然,小女孩阿花尖叫起来——那只从屋顶伸进来的爪子差点抓住她的辫子。张叔举起草叉猛刺,叉尖穿透那只爪子,黑色的血液滴落下来。外面的幼崽发出痛苦的尖啸。

"它们在学习..."村长声音颤抖,"大的那只已经够聪明了,这些小的...天知道它们能长成什么样..."

李婆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它们回来报仇!那只母兽...它是当年唯一逃进深山的实验品...现在它带着后代回来了!"

屋顶的抓挠声突然变得密集。不止三只了——更多的幼崽加入了攻击。

张叔突然奔向谷仓深处:"这里有火药!去年炸石头剩下的!"

希望刚升起就被打破——火药只有一小桶,根本不够炸死所有怪物。但村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足够制造一次爆炸..."他轻声说,"足够给你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不!"我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走!"

村长苦笑:"看看我的腿,孩子。我走不了了。"他转向其他人,"谷仓后墙最薄,等爆炸响起,你们就破墙往河边跑。河水能掩盖气味。"

外面的撞击越来越猛烈,门板已经支离破碎。村长抱起火药桶,拖着伤腿向门口挪去。

"记住,"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如果活下来...找到那个山洞...毁了那里的一切..."

第一只幼崽挤进门缝时,村长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跑!"

我们冲向谷仓后墙,用农具疯狂砸墙。身后,村长大笑着迎接扑来的怪物:"来啊,你们这些杂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热浪把我们掀飞出去。后墙终于破裂,我们跌入外面的夜色。转身看去,谷仓已经变成一个火球,几只燃烧的幼崽在火中扭动惨叫。

但远处的嚎叫声没有停止——更多的变异野猪正从山上赶来。

"河边!快!"张叔抱起阿花冲在前面。

我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谷仓,村长和那些幼崽的身影在火焰中融为一体。然后我转身跟上逃亡的队伍,心中明白一件事:这远未结束。

三十年前的那个山洞,才是这一切恐怖的源头。

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燃烧的村庄,身后是谷仓爆炸的余焰,而前方——是黑暗的河流。

张叔背着阿花,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指着河对岸的密林:"过了河,再翻两座山,就能到邻村求救!"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脏几乎停跳——远处的火光中,几道黑影正在废墟间穿行,它们的动作不像野兽,更像……猎人。它们在搜寻我们。

"快走!"我低吼一声,催促着最后的几个幸存者往河边跑。

河水冰冷刺骨,湍急的水流几乎要把人冲倒。我们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向对岸跋涉。阿花紧紧搂着张叔的脖子,小声啜泣着:"张叔,我怕……"

"别怕,快到了……"

话音未落,河岸边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

"它们来了!"李婆尖叫一声,指向河岸。

三只幼崽站在岸边,浑身湿漉漉的,红眼在黑暗中闪烁。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在等什么。

"它们在等什么?"张叔的声音发颤。

下一秒,河水突然剧烈翻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下缓缓浮现——那是一头比母兽还要庞大的公野猪,獠牙如弯刀,脊背上布满了金属般的骨刺。它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深渊。

"三十年前……"李婆瘫软在河里,喃喃自语,"那头最大的实验体……它没死……它一直在等……"

公野猪低吼一声,那声音不像野兽,更像某种扭曲的人声。

"跑!"我嘶吼着,推着其他人往对岸冲。

但已经晚了。

河岸上的三只幼崽猛地跃入水中,像鲨鱼一样游向我们。而那头公野猪,则缓缓迈步,踏入河流,水面随着它的步伐震荡。

张叔把阿花推向岸边:"小海!带她走!"

我抓住阿花的手,拼命往岸上爬。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叔被一只幼崽拖入水中,河水瞬间翻涌出猩红。

李婆站在河中央,突然不再逃跑。她转过身,面对着那头逼近的公野猪,颤抖着举起手中的猎刀。

"三十年前……是我们造的孽……"她嘶哑地喊道,"但孩子是无辜的!"

公野猪停下脚步,黑眼凝视着她。

然后,它猛地低头,獠牙刺穿了她的胸膛。

"快走!"我拽着阿花,跌跌撞撞地爬上对岸。我们不敢回头,拼命往密林深处逃。

但身后的水声……越来越近。

我回头瞥了一眼,血液瞬间冻结——那头公野猪已经上岸,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我们。而更恐怖的是,它的背上……骑着一个东西。

一个瘦长的人形生物,皮肤苍白,四肢扭曲,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的、布满尖牙的嘴。

"实验体……零号……"阿花颤抖着说。

那东西缓缓抬起手,指向我们。

公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冲锋而来。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进密林,身后传来树干断裂的巨响。那头公野猪的冲锋像一场小型地震,震得脚下的泥土都在颤抖。阿花的手腕被我攥得发白,她的呼吸急促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前面有个山洞!"我嘶哑地喊道,指向岩壁上的一道裂缝。

我们拼命挤进狭窄的岩缝,身后的咆哮声几乎贴着耳膜炸开。公野猪的獠牙卡在洞口,黑黢黢的眼珠转动着,腥臭的鼻息喷在我们脸上。阿花蜷缩在最深处,指甲深深抠进我的胳膊。

突然,洞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公野猪的动作顿住了。

黑暗中,那个骑在它背上的"东西"缓缓滑下来,像一滩没有骨头的肉,蠕动着靠近洞口。它的手指——如果那能叫手指的话——细长得像蜘蛛腿,轻轻敲击着岩石。

哒。哒。哒。

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头骨上。

"它……在说话?"阿花颤抖着问。

那东西的嘴突然裂开,露出一圈又一圈的尖牙,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实……验……体……"

我的血液瞬间结冰。它记得这个词。它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洞外突然亮起刺眼的强光。

"开火!"

枪声如暴雨般倾泻,公野猪发出痛苦的嚎叫。那个"东西"像受惊的蜥蜴一样窜回野猪背上,下一秒,一枚燃烧弹在它们中间炸开。

热浪把我和阿花掀翻在洞底。等耳鸣稍退,我挣扎着爬到洞口——

外面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穿着密封的防护服,面罩上印着猩红的生化标志。公野猪倒在血泊里抽搐,而那个"东西"……不见了。

"清理完毕。"领队的士兵对着通讯器说,"发现两名幸存者,请求指示。"

通讯器里传来冰冷的电子音:"带回来。如果反抗,就地处理。"

阿花突然抓住我的袖子,把她的手腕亮给我看——三道爪痕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小海哥……"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是不是……要变成怪物了?"

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看向洞外燃烧的村庄,看向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影,最后看向阿花绝望的眼睛。

三十年前的债,终究要有人来还。

我握紧了爷爷的猎刀……

更新时间:2025-07-06 17: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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