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总丢东西,我的祖传铜铃也不见了。 爷爷说这东西能召唤阴兵,谁摇响它,谁就会被带走。 室友小倩突然开始梦游,半夜直挺挺往废弃靶场走。 我们偷偷跟着她,发现她竟然在靶场深处掘坟。 月光下,她挖出一件染血的旧军装,抖开时一个铜铃掉了出来。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 她缓缓转过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军训第一天,宿舍里就炸了锅。
“我新买的迷彩帽呢?刚领回来放枕头边就不见了!”张薇把床铺翻得震天响,脸气得通红。她是我们宿舍的运动健将,性子也最急,此刻烦躁得像个被点着的炮仗。
“我的防晒霜也少了半瓶!”林月皱着眉,手指点着她桌上那瓶贵得吓死人的防晒霜,“早上才开的封,谁用了?”
林月是宿舍里的富家千金,吃穿用度都透着讲究,东西也精致,少了半瓶防晒霜,简直像在她心头剜了块肉。
我缩在自己的上铺,没敢吱声。我桌上那个用红布盖得严严实实、沉甸甸的黄铜铃铛,也不见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爷爷那张沟壑纵横、严肃得吓人的脸猛地浮现在眼前。他郑重其事地把这铜铃交到我手里时说的话,字字都像刻在我骨头上:
“丫头,这是你太爷爷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玩意儿,能唤阴兵!沾了太多煞气……记住,千万、千万不能让它响!谁让它响了,谁就得被下面的东西带走!”
这可不是丢个帽子、少了点防晒霜那么简单。我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真是邪了门了,”张薇一屁股坐在她乱糟糟的床上,喘着粗气,“这才刚开学几天?帽子、防晒霜、陈璐的速写本、李倩的发卡……跟进了贼窝似的!”她怀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几个脸上扫过。
陈璐是我们宿舍的文艺委员,人长得秀气文静,此刻抱着她那个被撕掉了几页画的宝贝速写本,眼圈红红的,小声嘟囔:“我的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倩,坐在她自己靠门的下铺,低着头摆弄着军训腰带上的金属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张薇的抱怨里:“我的发卡……不值钱的。”李倩家境似乎不太好,平时总是很安静,有点怯生生的。
宿舍里的气氛像灌了铅,沉甸甸地往下坠。猜忌像看不见的霉菌,在每个人心头悄悄滋生。我更是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那个要命的铜铃。它到底去哪儿了?万一……万一真被哪个不知死活的摇响了怎么办?爷爷的话,我从来不敢当玩笑听。
第二天,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林月那瓶几乎全新的、据说能防核爆的顶级防晒霜,整个消失了!装它的地方,只留下一圈浅浅的印子。
“谁干的?!”林月的声音都变了调,漂亮的脸蛋气得煞白。她猛地站起来,环视着我们,眼神像刀子,“我不管是谁拿的,现在立刻给我放回来!这事儿没完!”
张薇立刻跳起来响应:“搜!挨个床铺柜子都看看!我就不信了,还能飞了不成?”
“凭什么搜我东西?这是我的隐私!”一直沉默的李倩突然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尖锐,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抵触。她的脸色在日光灯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月和张薇,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陈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我身后。
我心头猛地一跳。李倩这反应……太激烈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难道……那个铜铃?我下意识地看向她那张靠门、收拾得过分整洁的床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薇一步跨到李倩面前,毫不退让,“你这么激动干嘛?”
“够了!”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颤抖,声音绷得死紧,“别吵了!林月,东西丢了大家都不好受,但搜东西……确实不合适。”我顿了顿,感觉到李倩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再等等看吧,也许……也许放错地方了呢?”
林月狠狠瞪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没再坚持。一场风波暂时压了下去,但宿舍里的空气,冷得像结了冰。李倩重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咔哒咔哒的金属扣响声,在死寂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铜铃,依旧杳无音信。爷爷那句“被下面的东西带走”的话,像条冰冷的毒蛇,缠得我喘不过气。
第三天夜里,事情彻底滑向了无法理解的深渊。
我是被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窣声惊醒的。那声音很怪,不是正常的穿衣或走动,更像是……某种僵硬的摩擦。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我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头往下铺看。
一个身影,直挺挺地立在宿舍中央的地板上。是李倩!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披散着,月光照在她脸上,一片惨白,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睛是睁着的,但瞳孔里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采。她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用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关节僵硬的姿势,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宿舍门的方向挪动。脚尖拖在地上,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布料和水泥地的摩擦声。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梦游?不,这绝不是普通的梦游!这姿势,这眼神,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性和死气!爷爷讲过的那些乡下怪谈、阴兵借道的传说,猛地冲进脑海。难道……是那个铜铃?它被摇响了?阴兵……来索命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像被钉在床板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倩用那种非人的姿态,僵硬地挪到门边,伸手,扭开门锁,然后,一步,一步,融入了门外浓稠的黑暗里。
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上。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宿舍。过了足足半分钟,我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
“醒……醒醒!”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都醒醒!李倩……李倩出去了!样子……样子不对!”
下铺一阵骚动。张薇第一个弹起来,声音还带着睡意:“大半夜的嚎什么……” 林月也坐起身,揉着眼睛,不耐烦地嘟囔。陈璐迷迷糊糊地探出头。
“李倩!”我几乎是尖叫出来,“她刚才!像鬼一样!走出去了!往……往靶场那边去了!”
“靶场?”张薇的声音瞬间清醒了,透着惊疑,“大半夜去那鬼地方干嘛?梦游?”
“不是梦游!”我急得快哭了,“她那个样子……真的……真的像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眼睛是空的!身体是僵的!她……她拿了我的铜铃!我爷爷说那东西不能响!响了会出人命的!”
“铜铃?”林月抓住了关键,“什么铜铃?你之前怎么不说?”她的声音严厉起来。
“那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爷爷说那是招阴兵的东西,响了就要带走人命!”我语无伦次,恐惧和愧疚交织,“李倩……李倩刚才那样,肯定是铜铃响了!我们得去找她!快去啊!”我手忙脚乱地往下爬。
“靠!”张薇骂了一声,动作却最快,抓起外套就往身上套,“真他妈邪门!走!”
林月虽然满脸写着“荒谬”,但也皱着眉开始穿鞋。陈璐吓得脸都白了,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跟着我们。
我们四个女生,像一群惊惶的兔子,跌跌撞撞冲出宿舍楼。深夜的校园空旷死寂,路灯的光晕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昏黄无力,只能勉强照亮眼前一小片路。风穿过空旷的操场,发出呜呜的低咽,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远处,废弃的军事训练靶场,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沉默地蹲踞着。几盏残破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更添几分阴森。
“看那边!”陈璐的声音抖得厉害,手指着靶场入口的方向。
月光下,一个单薄僵直的身影,正以一种恒定不变的、非人的步速,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靶场深处移动。正是李倩!她仿佛完全不受黑暗和地形的影响,笔直地朝着某个目的地前进。
“跟上!别跟太近!”张薇压低声音,她的声音也绷紧了,显然李倩那诡异的姿态也吓到了她。
我们蹑手蹑脚,借着稀疏灌木和残破水泥墩子的掩护,远远地缀在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恐惧的凉气。靶场里荒草蔓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泥土的腥气。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压抑的呼吸声和李倩那单调僵硬的脚步声——哒…哒…哒…每一步都像踩在我们的神经上。
李倩没有去那些废弃的靶坑,也没有去旁边破败的指挥所。她目标极其明确地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地,径直走向靶场最深处、靠近后山围墙的一片区域。那里杂草长得更高更密,几乎没过膝盖,在夜风里摇晃着,投下扭曲晃动的黑影。
她终于停了下来。
月光惨白,冷冷地浇在她身上,也照亮了她面前那片被荒草半掩着的土地。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包,不大,像个被遗忘的小坟冢。
我们躲在十几米外一个塌了半边的水泥掩体后面,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酸涩,死死盯着她。
李倩在土包前站定,依旧是那副失魂的木偶模样。然后,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她伸出苍白的手,开始扒拉土包边缘的泥土和杂草。
她真的在掘土!用手!
指甲抠进冰冷的泥土里,发出细微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一把又一把的泥土被她机械地刨开,堆到旁边。她不知疲倦,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着。
我们四个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林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陈璐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张薇咬着牙,眼睛一眨不眨,拳头捏得死紧。我浑身冰凉,胃里翻江倒海,爷爷那句“被下面的东西带走”反复在耳边轰鸣。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那单调、持续的刨土声在死寂的夜里回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李倩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手臂似乎深深地探进了那个被她挖开的小土坑里。
她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顿,像是在用力往外拖拽着什么。
接着,一个沾满泥土、看不清具体形状的东西被她从土坑里拖拽了出来。看轮廓,像是一件折叠起来的、厚重的布料。
李倩把那东西抱在怀里,像个抱着心爱玩偶的孩子,动作却依旧僵硬。她缓缓地直起腰,然后,开始机械地抖动那团东西。
噗噗簌簌的泥土从上面掉落。
随着她的抖动,那东西慢慢舒展开来。
惨白的月光下,那东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是一件衣服。一件样式极其老旧、褪色严重的……军装!深绿色的布料上,沾满了暗褐色的、大片大片的污渍,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黑色的凝固感。
是血!干涸发黑的血污!
浓烈的铁锈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地下深处的陈旧腐败气息,随着夜风猛地灌进我们的鼻腔。
“呃……”陈璐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死死压住的干呕。林月的脸比月光还白。张薇的呼吸骤然加重。
就在这时——
“叮铃——”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死寂!
那声音不大,却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靶场里,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在我们耳边!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狠狠扎进大脑深处!
是铃声!铜铃声!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爷爷的话如同冰锥刺入心脏:“铃响人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的来源——那件被李倩抖开的、染血的旧军装。
一个小小的、沾满泥垢的暗黄色物件,从军装皱褶的口袋里滚落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而诡异的光泽。
正是我的那个祖传铜铃!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只沉睡的、不祥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靶场里只剩下我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那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的、令人魂飞魄散的铃声余韵。
然后,抱着染血军装的李倩,那一直低垂着的、空洞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她的脸完全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此刻,上面没有任何属于李倩的表情。一片空白,如同冰冷的石膏面具。只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非人的、幽深的黑色,里面没有恐惧,没有迷茫,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的……死寂。
她的目光,像两道无形的、带着粘稠寒气的射线,精准地穿透了我们藏身的水泥掩体后稀疏的荒草,直直地、死死地钉在了我们四个身上!
“啊——!”
陈璐再也无法承受这极致的恐惧,短促尖锐的惊叫猛地冲破了死死捂住的嘴唇,又瞬间被她自己掐断,只剩下喉咙里绝望的咯咯声。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李倩那石膏般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肌肉被无形力量牵动形成的、僵硬而诡异的弧度。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声音干涩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
“看……见……了……”
这三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寒,瞬间击溃了我们最后一丝理智。
“跑!”张薇发出一声变调的嘶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第一个转身,连滚带爬地朝着靶场外冲去。
恐惧彻底淹没了我们。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们再也顾不上隐蔽,尖叫着,哭喊着,手脚并用地从掩体后跌撞出来,像一群被恶鬼追赶的羔羊,没命地朝着靶场入口那点微弱的光亮狂奔。荒草绊着脚,冰冷的夜风像刀子刮在脸上,肺叶火烧火燎,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身后,死寂一片。没有脚步声,没有追赶。但那股冰冷的、仿佛被深渊凝视的感觉,如影随形,紧紧攫住后背。
我们一路尖叫着冲回宿舍楼,惊醒了整层的人。宿管阿姨披着衣服冲出来,看着我们四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语无伦次的样子,吓得够呛。
“靶场……鬼!李倩……李倩在挖坟!摇铃铛了!她看见我们了!”我抓住阿姨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哭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什么铃铛鬼啊坟的?李倩?”宿管阿姨一脸惊疑,用力掰开我的手,“李倩不是好好在宿舍躺着吗?”
“不可能!”张薇尖声反驳,声音都劈了,“我们亲眼看见她……”
宿管阿姨不由分说,拉着我们快步冲回我们宿舍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明亮的日光灯下,宿舍里一片安静。
李倩的床铺上,被子隆起一个人形。听到开门声,被子里的人动了动,李倩那张熟悉的脸探了出来,睡眼惺忪,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茫然:“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揉着眼睛,脸色是正常的睡眠不足的苍白,眼神里带着困惑,扫过我们几个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人。
“你……”林月指着她,手指抖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李倩皱着眉,语气带着点被吵醒的烦躁,“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干嘛?还弄得跟见了鬼似的?”
她的神情、语气、动作,都无比正常。正常得……令人窒息。
我们四个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门口,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巨大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荒诞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们的理智撕碎。
那刚才靶场里……那个抱着染血军装、眼神死寂、摇响了铜铃的……是谁?!
“李倩,”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你……你晚上有没有出去过?”
李倩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出去?我一直在睡觉啊!睡得好好的被你们吵醒!你们到底发什么神经?”
她脸上的不耐和困惑,真实得没有一丝破绽。
宿管阿姨看着我们,眼神已经从惊疑变成了看神经病的怜悯:“我看你们几个是军训压力太大,集体梦游了吧?赶紧回去睡觉!再闹明天告诉你们辅导员!”
宿舍门被关上了。
我们四个木头一样杵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
张薇脸色铁青,猛地转身,一言不发地冲回了宿舍。林月咬着下唇,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宿舍门,也跟了进去。陈璐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我半扶半拖。
回到宿舍,李倩已经重新躺下,背对着我们,似乎又睡着了。宿舍里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声,和我们四个惊魂未定、粗重压抑的喘息。
那件染血的旧军装,那个掉在地上的铜铃,还有李倩那双死寂的眼睛……难道真的是我们四个集体产生了幻觉?一场极度真实、细节恐怖的噩梦?
我躺回自己冰冷的床铺,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上铺的床板缝隙,仿佛能穿透它看到下面李倩沉睡的身影。
爷爷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冰冷刺骨:“铃响人亡。”
那声清脆的“叮铃——”,绝不是幻觉!
我猛地闭上眼,黑暗中,那双在月光下幽深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清晰地浮现出来。
它看着我。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的寒意,无声无息地弥漫了整个宿舍,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角落。
更新时间:2025-07-06 17:24:24